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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将并肩走着的两人影子拉得很长，陈南呼出一口气，白雾小小地凝成一团后又不留痕迹地散开。</p>
夏川说：“去湖边看看吧。”</p>
夜晚无风，湖面也沉睡着，只有银白的月光铺满其中。陈南双手撑在石栏上，放眼望去，满目皆是温柔的颜色。</p>
也没有其他的声音，行人偶尔的脚步声也不曾停留，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身旁人的存在。一瞬间，陈南有种天地间剩两人的错觉。</p>
这么想想，似乎也还不错。再没有纷纷扰扰的人群隔阂其中，只剩下你和我，我不会错过你，不会抓不住你，不会放开你，找到你将是我的毕生目标。我可以踏遍千山万水，可以行至绿洲荒野，可以一个人踏上这条不知归处的路，毫无怨言，只要我知道，你在终点就好。</p>
夏川把毛衣领子稍稍往上拉了点，散步的路上他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忐忑，按道理陈述事实就好，可他还是担心让陈南生气，想来想去还是选了个最简单的解释：“陈哥，刚刚在舞台那儿信号太差了，没收到你的信息。”</p>
陈南本来在一心一意发呆，突然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这一路这在惦记这事，第一反应当然是开心，但还是习惯性嘴**一句：“我开始还差点以为你屏蔽我了。”</p>
夏川听出来他在开玩笑，也笑着说：“怎么会。”</p>
“不过，”陈南换了个边，姿势放松地背靠栏杆，“这事终于完了，可算是能好好躺会儿了。”</p>
“对了，过几天的总结会你应该收到邀请了吧。”</p>
说到这陈南又垮了脸：“别提了，这倒霉会议可真会挑时间，人家都是在卿卿我我一起过平安夜，我倒好，一个孤家寡人还得来开会，幸好发言稿还有人帮我写。”</p>
其实陈南心里根本不这么想，开会等于能见到夏川，还是光明正大不用想破头去想理由，他心里偷着乐还来不及。发言稿有人写了，人也能看到了，到时候就只用他人人模狗样地上台动动嘴皮子念念稿子，一点事儿都不费。</p>
不过为什么是平安夜这天，往后推一天多好，开完会就可以把人叫出来一起去吃个饭看看电影啥的。圣诞节的街上多有气氛啊，小彩灯挂在商店门口的圣诞树上，还有打扮成圣诞老人的玩偶，派发着从毛绒袜子掏出来的礼物，连空气都好像带着红色泡泡，两人走在一块儿就跟约会似的。</p>
想到这陈南都快飘了，颇为惋惜地摇了下头，心里盘算着和肖宇商量一下把时间推后一天的可能性有多大。</p>
夏川没注意到一旁眼睛骨碌转得和猴子似的陈南，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但称它是景色又不完全对，和湖光山色相比它太不成气候，仅仅只是一个不太大的人工湖，连标配的锦鲤也没有，围着湖上方是一圈石栏，湖边只有矮灌木，高大点的树离得又远了点，落叶也飘不上去，就连涟漪轻泛也见不到。远处的树林小山只被勾勒出一点影子，敷衍的寥寥几笔仅作陪衬。一切还是那再普通不过的一切，但他却突然生出了沉溺其中的感觉。</p>
两年来他一直在逃避着什么，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所有的冷漠都是因为他的不敢面对，不是不敢争，是他内心深处一直在害怕面对，如果已有了既定的结果，那么之后再多努力也只是徒劳，只是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白费力气。</p>
但是他看到了湖面上倒垂的月影，看到了石栏上伏着的枯叶，看到了图书馆玻璃上透出来的暖光，明明是平时最常见不过，闭着眼都能说出的存在，却在此刻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围绕着他快两年的焦虑也隐隐有了散开的迹象。他突然发现，或许一切还没有那么糟。</p>
两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连日来的疲惫也消失了大半。</p>
陈南问：“又快年底了，你元旦节回去吗？”</p>
夏川一楞，“不回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