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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绮睡得昏昏沉沉，面色苍白而疲倦。反正时间还早，迟暮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来守着她，见她一只手滑到衾被外边，就轻轻握住她手腕，掀起被子想送回去。</p>
她顺势低头，目光瞥过，动作忽然就顿住了。</p>
认识这些时日以来，她只在月老庙的悬崖边端详过周绮的双手。眼下离得近，仔细一看，才发现她右手虎口有道很浅的疤，纤细的指节上也有陈年的伤痕，她皮肤白皙，暗沉的疤痕非常显眼。</p>
迟暮看了半晌，握住她手腕的手缓缓下移，轻轻捉住她的指尖。</p>
她指尖的温度也是灼热的，热得让人心惊。迟暮小心翼翼地拢起五指，指尖擦过她的手背，一触即收。</p>
这时，周绮眼皮微微动了动，像是将醒未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去。</p>
迟暮没想到她这么戒备，一时间也愣住了。直到周绮睁开眼，见到面前是她，脸色才稍稍缓和，轻声道：“……是你啊。”</p>
看她反应，似乎没察觉到她醒来之前发生的事，迟暮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就见她微微阖起眼，突然说了句：“你又不是大夫，握我的手做什么？”</p>
这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又提到了心口。迟暮先是好一阵心慌，脑子里转过七八个胡编乱造的谎话，又觉得都骗不过周绮，说出来要是被她揭穿，反而还尴尬。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忽然觉得奇怪：照实说不就完了，这有什么好慌的？</p>
“没什么，就是怕你再着凉，想给你把被子盖好。”</p>
周绮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p>
她病得难受，眼睛闭了又睁，最后盯着天花板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转头跟迟暮说话：“帮我个忙。”</p>
“什么事？”</p>
“这客栈的后院，不是有一面被假山堵着的墙吗，你看看那面墙后，是不是有片树林。”</p>
这要求虽然奇怪，但病人要照顾着，不好拂逆。迟暮趁着夜色出了门，爬上院墙，从墙头往外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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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后确实有片树林，枝叶交错，林木茂密，在月色下显得幽深而阴冷。奇怪的是，如果从后院这边看过去，围墙外分明什么都没有。</p>
周绮只让她看看有没有一片树林，看一眼这任务就完成了。迟暮从墙上跳下来，回去如实告诉她：“是有片树林，不过从后院这边看不见，这倒是很奇怪。”</p>
周绮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她一只手遮在眼前，唇角渐渐牵起，最后脸色又蓦地沉冷下来，轻声说：“原来是这样啊，大概是我倒霉吧。”</p>
过了一会，她撑着身坐起来，迟暮过去扶，她却摆手说：“不用。”</p>
迟暮只好站到一边，想了想，问她：“要喝水吗？”</p>
周绮点了点头，她连忙从茶壶里倒了杯水，隔着杯壁探了探水温，确认茶水尚算温热，这才端给周绮。</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