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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秦子轩摇着折扇进了膳厅，一见周绮，当即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不是跟着管事他们忙到快天亮吗？也不去休息一下？”</p>
他显然还没领教过周绮对这些谜案的兴致，还以为她一直在忙，于是热心地说：“要是没什么事了，你回房去歇会吧，如果管事找你，我就先给你拦下来。”</p>
“不用，”周绮把见底的瓷碗一推，拿过茶壶往杯里注水，“我不太想回去睡，先在这待一会。”</p>
“不回也好，”秦子轩立刻改口道，“我那小厮，和你们同住一层的，说是昨天夜里见了鬼，吓得一夜没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睡着。今早我都醒了，他自己倒睡得死沉。”</p>
“见鬼？”迟暮正舀起一勺白粥，闻言动作顿了顿，勺子轻轻磕在瓷碗边缘，“这又是怎么回事？”</p>
“这我就不知道了，”秦子轩摇摇头，“我住二楼，还好昨天是一夜好眠，别说见鬼了，听都没听到什么。”</p>
周绮却看着迟暮，揶揄道：“这些怪力乱神的事，你也信？”</p>
“说是怪力乱神不可轻信，可月老庙那么诡异的事，不也一样解释不清楚吗？”迟暮温和地笑了笑，若有所思，“不过昨天夜里，我确实睡得不太好，还做了些奇怪的梦，不知道跟秦公子那位小厮的经历有没有关系。”</p>
“我还当他只是做了噩梦被吓糊涂了，原来这画舫上真的闹鬼啊？”秦子轩一双眼睛瞪圆了，整个人往后仰去，连带着椅子也跟着向后挪了挪，“这也太可怕了……”</p>
他嚷了半天，见周绮不为所动，有些纳闷：“周绮，这画舫上闹鬼啊，你不怕？”</p>
“这有什么好怕的，”周绮不为所动，“你要是没做过亏心事，闹鬼也闹不到你身上来。”</p>
迟暮终于忍不住了，低头暗自发笑。她唇角刚刚扬起，又觉得有些失礼，于是将勺子举到唇边，掩饰地抿了一口还有些温热的白粥。</p>
还好那两个人都没有注意，秦子轩丢下折扇，冲周绮一拱手：“不愧是连尸首都敢看的人，你胆子真大。”</p>
周绮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搁在瓷碗边上的勺柄。她的位置对面就是窗，河上阳光晴朗，透过半开的窗户照进来，在她眼底映下明亮的倒影，却被她低垂的眼眸尽数遮去，只留下黯淡、深重的阴霾。</p>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好像不觉得“胆子很大”这个形容是一句夸奖。</p>
迟暮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放下勺子，用余光瞥向她。</p>
但周绮已经掩去了刚才的所有情绪，她又恢复了平日那种淡漠的神情：“我胆子不大，只是见得多了，就习惯了。”</p>
秦子轩远没有迟暮那么细心，对她这种一瞬间的情绪波动毫无察觉，他折扇敲着掌心，说：“这凶手也是大胆，要是被抓出来，罗家能放过他吗？只是处死还算是简单的了，就怕要动用酷刑，那可真是——”</p>
他啧啧有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迟暮想了想，却不太赞同：“其实我觉得，他能安排下如此周密的计划，那必定是个惯偷，也许这种伎俩已经用过很多次了，偷完之后就转移给同伙，或是就此逃跑，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可这样的人，往往不会有胆量杀人，毕竟杀人和偷东西被发现，罪责可是完全不同的。”</p>
“这话倒也很有道理……”秦子轩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随口喊了一声，“周绮，你说呢？”</p>
他等了一会，没见周绮答话，不由得奇怪地看向她：“周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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