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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巷口，果然停着一辆黑色洋车。再往马路对面一看，陆敬恒的车早已开走了。</p>
车夫显然是贺家的，一见贺云钦便道：“二少爷。”</p>
贺云钦领着红豆径直走到后座门前，对那车夫道：“送这位小姐去同福巷。”</p>
只字不提红豆的来历。</p>
车夫似是受过良好的训练，一句也不多问，和颜悦色替红豆打开车门，转而去另一边给贺云钦开门，被贺云钦止住：“我还有事。”</p>
红豆上了车，回头见贺云钦仍在外头立着，虽奇怪他为何不一道上车，却也并无追究的兴趣，后座上放了一叠衣裳，似是临时取来的，最底下一件是件藕灰色的薄呢大衣，虽略厚，正好可以用来遮挡裤子上的破洞。</p>
她望着那衣裳暗自怙惙，一扭头，发现贺云钦还在外头看着她，便狐疑地问道：“这是给我备的？”</p>
“我的脚踏车不小心刮坏了虞小姐的衣裳，临时去不了百货公司，只好让人先从家里取了些未穿过的衣裳来，虞小姐先将就对付一下，改天我抄了虞小姐的衣裳牌子，再去买一件一色一样的。”</p>
想是怕引起车夫的误会，不说裤子，只说衣裳。</p>
红豆傲然道：“我这‘衣裳’是我母亲给我做的，百货公司可买不到一色一样的。”</p>
贺云钦脸皮比她想象中厚多了，听了这话连眉毛都未抬：“那我就去买了一样的衣料赔给虞小姐，总之今日之事都是我的错，怪只怪我这人太‘吝啬’，不知虞小姐怎样才能消气，什么要求都可以提。”</p>
他一脸真诚，可是红豆老觉得他话里有话，虽然仍憋了一肚子气，却也不想当着车夫的面一味纠缠，便宽宏大量地说道：“贺先生既是无意，也就无所谓赔不赔的了，这外套我今天先穿回去，等一会见了面，再还给贺先生。”她才不会占他的便宜呢。</p>
贺云钦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笑了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对那车夫一抬下巴道：“送虞小姐回家。”</p>
洋车启动，红豆穿好那薄呢大衣，在座位上端正了坐姿，左右无事，目光仍落在那叠衣裳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