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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宋寒章一言不发。</p>
林觉觉察到了气氛的变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学长，是刚才的那具尸体有什么不对吗？”</p>
“没有。”宋寒章矢口否认。</p>
林觉将信将疑，他不算是个很敏锐的人，但是对于宋寒章的情绪，他却往往有着出乎意料的感知。自从上一轮结束后，宋寒章内心就藏着什么事，或许是很可怕的事情，可怕到就连一直无所畏惧的学长也会因此恐惧迷茫。</p>
那晚他所见到的深夜站在床边独自不安的宋寒章，并不是他的错觉。</p>
他不想逼问到底，也不想破坏此刻微妙的平衡，但是总有一天他要知道。</p>
“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我还是要说，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毕竟我们是同伴啊。我们会一起活下去的，一定。”林觉看着车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迷雾中的世界有一种别样的、深藏着危险的美丽。</p>
就像宋寒章这个人一样。</p>
汽车驶过因为植被疯狂蔓延而凹凸不平的地面，一路上都很颠簸。车内一片寂静，就在林觉以为宋寒章不会回应他的话时，他听到了宋寒章独有的清冷声线。</p>
“这样的挣扎，有意义吗？”</p>
深深的疲惫，以及厌倦。</p>
“怎么会没有呢？虽然不知道怎么结束这种死循环，但是死在这里的话，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过了吧！莉莉丝也说过，死人是没有那种殊荣的。”林觉说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他的胸膛涌动，温柔又热烈，“学长，我不想被你忘记，也不想忘记你，一旦我们死在这里，我们存在过的痕迹就会被抹去，我不想这样，所以我们都要活着，好好地活着。”</p>
“纠正一点，这个游戏里的玩家并不会忘记自己死去的队友。”宋寒章依旧冷冰冰的语气让林觉一阵沮丧，可是他略一停顿，冷若冰霜的话语突然染上了一丝温柔，“但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们是彼此存在于世间的证明。”</p>
林觉难掩讶异地盯着宋寒章，只听他说道：“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林觉，你是个很优秀的队友。”</p>
当林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翘起了，被宋寒章肯定的喜悦充斥在他的心头，让这个恐怖的夜晚都好像变得温柔了。</p>
“学长也是个优秀队友，我给你打99分。”林觉笑着说道。</p>
正在开车的宋寒章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困惑，这少了的一分到底扣在了哪里？虽然他没有问出口，但是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地这么写着。</p>
林觉把拳头抵在嘴边，强忍着笑意说：“如果你多笑一笑，我就给你满分。”</p>
宋寒章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种氛围下林觉竟然还有心情开他的玩笑，意外之下忍俊不禁，清冷的眉眼一瞬间柔和了下来，而林觉也没想到真的逗笑了宋寒章，一时间有些怔怔的，只顾着看他笑，末了还要感叹一句：“学长，你真该多笑笑的。”</p>
可惜，宋寒章性格如此，短暂的笑容后又恢复到了古井无波的样子。</p>
林觉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p>
车子再次停在了行政大楼的地下车库里，两人关上入口的铁门后就回到了监控室。</p>
“这栋楼里没有特殊的昆虫，目前我们遇到的也只是个别的蟑螂和飞蛾，午夜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一直观察着监视器的宋寒章突然停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其中一个屏幕。</p>
林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立刻睁大了眼睛。</p>
是蚂蚁！</p>
少量的蚂蚁从时钟广场钟楼下的花坛里涌出，几只蚂蚁在广场上转圈，然后锁定目标向草丛进发。雾气中的草丛在颤动，影影绰绰。</p>
宋寒章看了一下手表，22:05。</p>
“它们在捕猎。”林觉的脸几乎贴在屏幕上，仔细观察这模糊不清的影像。</p>
“行军蚁会攻击其他的昆虫……”宋寒章微微眯起眼，语气也变得慎重。</p>
“这倒是不错，要是它们自己打起来，我们就有逃跑的时间了。”林觉乐观地说。</p>
广场上的行军蚁数量不多，零星的蚂蚁从花坛里爬出来，在广场四周徘徊着，甚至还没有聚成一个可以横扫全场的群体。</p>
“看着它们，之后我们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它们了，尤其是那些个头特别大的兵蚁。”宋寒章对林觉说。</p>
林觉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p>
“它们的速度挺快啊。”林觉看了一会儿后担忧地说。</p>
“单个比较快，聚集成群体之后移动速度会降到单独行动的五分之一以下，只要不被包围就不是大问题。当然，还有进化问题。”宋寒章皱着眉看着监视器说道。</p>
探头还是太少了，尤其是缺少建筑物的时钟广场，只有两个装在钟楼外的探头，能看到的范围十分有限，影像的清晰度也不尽如人意。</p>
“要不要我去广场试探一下情况？”看了一阵子后，林觉提议说。</p>
“没有冒险的必要。”宋寒章驳回了这个提案，“自然会有人替我们试探。”</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