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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见，一场失败的感情，分手时鸡飞狗跳。”方芷喝下剩下的半杯酒。</p>
“方小姐，”孟溪把目光收回来，打消对方的顾忌，“这是你的隐私，不会有新闻从我这传出去。”</p>
“我知道，你对不熟的人保持着不像你这个年纪的礼貌的距离。”方芷笑着说。</p>
“那我更不是一个合适的聊天对象。”孟溪也笑着说。</p>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在江城没什么朋友，而且，上次我们在电视台聊得不错。”方芷静静看着她，挂着淡淡的笑。</p>
孟溪也噙笑看回去。</p>
“二位美女，还需要什么吗？”调酒师走过来问方芷。</p>
方芷指着孟溪面前的淡啤问：“不喝吗？”</p>
孟溪摇摇头。</p>
方芷把淡啤移到自己面前，对调酒师说不需要了。</p>
她靠在椅背上，有些发懒，忽然问：“跟你们何总出去应酬也不喝酒？”</p>
“方小姐，如你对我的印象，我不习惯对人谈我的工作和生活。”孟溪睫毛微动，继续看着水中那只白鸟。</p>
“哦，可是我今天特别想找人说说话，不介意当个听众吧？”</p>
方芷喝一口啤酒才继续说：“我在比你现在还年轻一些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人，一眼万年这个词，仿佛是为这个人量身定制的。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幸运的是，他也爱我。”</p>
水鸟停在半截水上的芦苇杆上，孟溪看得专注，她看见风从东南方吹起了水鸟脖子上的羽毛。</p>
水鸟依旧紧盯着湖面，似有执念。</p>
爱是天时地利人和，有人输在天时，有人错过人和。</p>
方芷继续说：“那个人课业出色，京城的研究室早早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我的专业也更适合去京城发展。不怕你笑话，当时我连我们的家要布置成什么样，甚至以后要几个小孩都想过了。”</p>
方芷陷入回忆中，声音渐远。一开始遇见的是这样一个人，注定了当自己再遇见别的人时，再无法全情投入。</p>
她几乎是着了魔一般放弃了在京城的一切，回到他在的城市。</p>
觉察出孟溪要走的意愿，她继续说：“后来的故事就很俗气了，他告诉我无法去京城，可笑的是，他是为了不知所谓的家族情谊去并不适合他的领域发展。”</p>
“没有人必然适合做什么。”孟溪倏然开口。</p>
“衣食无忧的人，才并不觉得蹉跎时间的可怕。”方芷似鄙夷，声调拔高。</p>
“分别的时候，我让他等我两年，他答应了。”</p>
孟溪皱眉。</p>
方芷笑一声问她：“孟小姐以为我做得不对？”</p>
“既然作出了选择，又留一副枷锁给对方，不大公平。”</p>
“或许他欠我的，又或许他心甘情愿呢？”方芷莫名感受到胜利者的喜悦。</p>
“两年后，因为恶俗的误会，我把他推去了更远的地方。又过了几年，在我觉得人生就这样了的时候，他回来了。”</p>
地上树影斑驳，方芷想，她们可以在阳光浸润的树下悠然自得，可谁能记得多年前的种树人，是他用爱浇灌它成长，后人占得的，都是种树人的辛劳。</p>
杯子里的啤酒见底，方芷重新把墨镜戴上，“如果你是我，舍得让自己再错过他一次吗？”</p>
“我不会舍得丢下我爱的人，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孟溪站起来，“你喝了酒，别开车了。再见。”</p>
风吹起她风衣的一角，步履不停，走进初冬。</p>
方芷透过墨镜看着她的背影，和几月前印象中的背影慢慢重叠起来。</p>
球赛已近尾声，孟溪到球场边时，不少的人正在欢呼，有些是公司的人，有些是庄园里别的旅客。</p>
进球的人举臂庆祝，紧实的肌肉在球衣下若隐若现，在一众肌肉略松垮的人群中实在突出。</p>
孟溪知道，他的球衣号码覆盖住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胎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