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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薛宝琴交给宝霖，薛宝珠脑瓜子里转着村子里的情形，硬着头皮往隔壁走去。</p>
旁边几户人家门口都拄着把竹扫帚，薛宝珠穿着薛老爹的粗布长袍改的衣裳，外面套了白布罩，可还是有些长了，拖手拖脚。此时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边上都是缺口的白瓷碗，等到了那木门前面上闪过一抹踌躇，最后又不放心地回头望了家门口一眼，才像是下定决心般叩响了门。</p>
“林大娘——”</p>
里头的锅碗瓢盆交响曲有一瞬间的停顿，不多时，门开了一条缝，露出林氏半张高颧骨的尖脸，拿半边身子堵着门，颇没好气道，“敲什么敲！”那双狭长的眼睨了一下薛宝珠手中碗，鼻孔气哼了两声，“我们家自个儿都顾不过来，哪有米借……”她就防着这日呢，也算这小人儿识趣，先前借的那都是关系好肯卖面儿的，哪个都知道有去无回，她又不傻的，凭啥借咧。</p>
薛宝珠心急，脱口辩解道：“我爹前年借了粮——”</p>
“哟！你爹才走了几日，就想着翻旧账了！”林氏立即厉色回呛，“我家大宝就是你爹走的那天受的惊吓到现在还病着，不过是前年的陈粮，能抵的几个钱还不够给大宝抓药的！”</p>
“晦气！”她嘴巴开阖不断，露着鄙夷之余将扫帚拎出朝着薛宝珠那头狠狠挥了几扫灰。</p>
扬尘铺面，薛宝珠侧过头堪堪避开，等回神咬着唇角还想说些什么，就叫一些污秽东西泼了满身——皆是是摘剩下的黄败菜叶。她忙是拍拍那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一跺脚就破布鞋就露了脚趾头，这情形也实在让人难堪。然而微垂的眼睫下却早已经露出了冷意，显然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稍稍一碰就要爆发了。</p>
一个身材臃肿约莫八九岁的男童手中正抱着只木盆，横生横气的冲着薛宝珠嚷嚷道：“快走快走！丧门星！”</p>
林氏见是自己儿子出来，紧忙将其拦在了身后，可面上得意之色跃然而出，“乖儿子，进屋里去，别叫染了瘟气。”说时不住拿眼神扫着薛宝珠那边。</p>
薛宝珠扬着头直视着面前两人，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她将身上沾到的叶子都抖落了下去，一切都做得不动声色。太阳正挂高空，不稍说多少话就叫人嗓子火烧火燎一样的，而薛宝珠沉默得叫人觉得透着寒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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