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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只不易，简直太难，京中还有个时不常找自己喝酒的李相，那位利眼的楚先生也快到京了……</p>
沈直调为京官，时间充裕得很，故而六礼行得不紧不慢，到七月吴王案审完、沈谦沉冤得雪时，六礼也才到纳征这一步。</p>
沈直带领兄弟子侄，郑重举行了家祭，李悦、楚棣、林晏等都送了祭品来。祭祀完，沈直、沈朴还有沈韶光眼睛都是红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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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沈韶光的救驾之功和在捉拿李棫时起的作用，皇帝本着原来沈家田宅的数目，又额外多赏了一倍出来——包括一处先前赵王的别业。</p>
沈韶光终于体会到了一夜暴富的感觉。</p>
沈韶光学着电影女主的样子，调戏林晏：“林郎君，我养你啊——”</p>
林晏如今颇跟得上沈韶光的节奏，微笑着施礼：“如此，就多谢夫人了。”</p>
然而，可以这样随意说笑的时候并不多，若不是朝廷的这些事，婚前的两人是见不到几回的——如今沈韶光跟着伯父伯母住。</p>
八月初十吉日，终于到了六礼的最后一步——亲迎。</p>
沈韶光两辈子头一回出嫁，之前又在宫里，没亲身见过民间婚礼，这回是开了眼界——比如“下婿”。</p>
伯父家并几位亲朋故旧家的阿嫂各执棍棒，要对林少尹，不对，应该说林府尹“痛下毒手”。</p>
伯父家三阿嫂快人快语：“十一娘你莫要心疼，女婿是妇家狗，不揍一顿是不行的。②”</p>
十一娘是沈韶光在家族的大排行。</p>
沈十一娘点头：“阿嫂尽管打就是，不揍不老实。”</p>
阿嫂们都笑起来。</p>
阿嫂们颇有些兴奋，听闻新妹婿风姿颀然、容貌甚好，又是紫袍高官，这样的女婿，打到的机会不多啊……</p>
林晏保持了他在“岳父团”面前的老实形象，没耍什么计谋，很是让姑嫂们捉弄了一回。沈韶光从楼上偷看他时，他帽子也歪了，头发也有些散了，笑容却还是那个笑容。</p>
沈韶光促狭一笑，林晏似有所感地抬头，两人目光对上。</p>
旁边却已经有人来叫沈韶光：“十一娘，快梳妆吧！”</p>
梳妆，快是不能快的——习俗如此，得等着外面的新郎念催妆诗。</p>
沈韶光在屋里听得乐不可支，林晏虽然偶尔也说些甜言蜜语，但从没这么赤·裸·裸地夸赞过自己，尤其没夸赞过自己漂亮！沈韶光犯了小心眼儿，让他做，河东才子，少年进士，还怕这个？</p>
阿嫂们纷纷赞许，“十一娘是个稳得住的。”</p>
林晏可以想象沈韶光那得意的样子，只微笑着一首一首地做，从芙蓉面到杏子眼，到樱唇贝齿、如云秀发，再到绰约风姿……我的阿荠确实是个美人儿啊。</p>
到又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仪式，两人终于单独坐在青庐中时，沈韶光早已没了此时的得意——结个婚太累了！</p>
好在刚才婢子们已经帮她宽了大衣裳、卸了钗环和脸上的白·粉·青黛花钿面靥唇脂，沈韶光把自己扑在床榻上，觉得比前世加个通宵班儿还累。</p>
“阿荠——”林晏坐在床榻边儿叫她。</p>
沈韶光歪过头看他，突然有点紧张，那个什么，对哈，今天还有那个什么呢。</p>
沈韶光坐起来，“郎君，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p>
“我让人煮了糯米圆子，就是你平时常煮的那种，一会儿送来。”</p>
沈韶光笑起来，“挨了顿揍，还这么以德报怨，真是君子。”</p>
林晏摸摸她柔顺的头发，只是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