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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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p>

耳鸣阵阵涌起，近旁处仿佛有一群苍蝇在飞。模糊的视野当中，悬浮着一只白色的棒子。片刻，待双目的焦点渐渐合拢，才发觉那只白色的棒子，其实是天花板上的荧光灯。</p>

是谁在握着自己的右手。接着，一张苍白的脸浮现在眼前——是个戴眼镜的女人。随即，那女人的脸又从视线中消失了。</p>

这是哪里?雨村慎介心想：我到底在做什么?</p>

随后，好几个人的脸同时出现在他面前，齐齐低头俯视着他。慎介终于意识到，此刻自己正平躺在某处，消毒液的气味刺激着鼻腔。</p>

依旧是耳鸣不断。刚想转动脖子，便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那痛感伴随着头部血流的循环，一下下抽跳着，循着某种固定的节奏。</p>

仿佛是做了无数个令人厌倦的乱梦，醒来后的那种不**。可到底梦见了什么，却是一个也想不起来。</p>

“醒过来了?”凑上来盯着慎介的某张脸问道。是个面颊瘦削的中年男子。</p>

慎介微微颔首，尽管如此，头却又痛了起来。他蹙紧眉头，试探地问道：“这里是?”</p>

“是医院。”</p>

“医院?”</p>

“你现在还是不要讲太多话的好。”那男人说。直到这时，慎介才察觉对方身上穿着白大褂。旁边其它人也都如此，刚才那个女人则一身护士打扮。</p>

稍后，又过了一段半睡半醒的时间。只朦胧记得身边医生护士们来来去去、忙忙碌碌，但是都在那儿张罗些什么，慎介却一点都不清楚。</p>

他想试着去回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待在这里的。可惜，到底怎么被人送过来，又都接受了哪些治疗，脑中却全无印象。只从手上正在输着的点滴，和头上缠裹的绷带来判断，可以猜想到自己似乎是受了什么重伤，或者生了什么大病。</p>

“雨村先生，雨村先生。”</p>

有个声音在唤他的名字，慎介睁开眼。</p>

“感觉怎么样?”医生低头看着他。</p>

“头疼。”慎介道。</p>

“别的呢?恶心想吐什么的?”</p>

“那倒没有吧。反倒是，嗯，感觉还不错。”</p>

医生点点头，和旁边的护士低语几句。</p>

“嗯……”慎介问：“到底出了什么事?”</p>

“你全都不记得了?”医生问。</p>

“哎，不知怎么的，什么也想不起来……”</p>

医生又点点头，那表情像是说：想不起来也很正常。</p>

“看情形似乎是出了些事情。”医生道，一副旁观者的口吻：“不过，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你最好还是直接听家人来告诉你的好。”</p>

“家人?”慎介反问道。要说家人的话，那也只有在石川县住着的父母和哥哥了。难道他们都到东京来了?</p>

医生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弄错了：“也许应该说是您太太吧。”</p>

“太太?”慎介可没有太太什么的，不过已经明白医生说的是谁了：“是成美在这里么?”</p>

“一直在等着呢，等你醒过来。”医生给护士递了个眼色。护士走出房间。</p>

不出一会儿，门被敲响。医生应了一声，门便打开了。方才的那名护士身后，村上成美紧跟着走了进来。成美身穿蓝色T恤，外面披着件白色休闲罩衫，平时出门在自家附近买个东西什么的，她总是这样打扮。</p>

和成美大约是从两年前开始同居的。慎介还在银座的酒吧打工那阵子，客人常会领些陪酒女郎过来泡夜店，成美便是其中一名。以前她的目标是做设计师，为此曾读过专科学校，今年马上也就二十九岁了，据说上班时，在店里面都还谎称是二十四。</p>

“小慎。”成美快步来到床边：“你没事吧?”</p>

慎介轻轻摇了摇头。</p>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一点都不知道。”</p>

“雨村先生对于这次的事件，好像什么印象也没有了。”护士解释。</p>

“啊，这样……”成美看着慎介，皱紧了眉头。</p>

也许是看慎介已经清醒过来，医生和护士便离开了房间。把门带上之前，护士交待道：“请注意不要突然起身什么的。”</p>

当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成美又重新盯着慎介，眼底如同微风吹拂过的水面，悄悄湿润起来。</p>

“太好了。”她的嘴唇翕动，逸出低语。或许因为唇上未涂口红，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健康：“我还担心着，小慎你会不会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