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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原来他是为了这个不高兴的。</p>
“他们早就谈上了呀，再说了，邓淳，你机会可比冷锋多得多吧，卫星在上海读大学的时候，你有那么多机会去找她的，当时你在干嘛。”</p>
说起这个，就只有自掌嘴啦。</p>
当时邓淳可没觉得冷锋是个威胁啊，而且，聂卫疆打跑了卫星所有的追求者，卫星安全着呢。</p>
邓淳就想，我可以多玩几年啊，玩够了，收心了，跟卫星结婚，多好的事儿。</p>
“邓淳，你要真有心，至少会有一次失败的机会，你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就证明你没用过心，既然没用过心，追不到又有什么遗憾的？”</p>
他们的公司马上要在纽交所上市，而邓淳，不但拥有聂卫疆公司的股份，他自己还是非常大的电脑游戏生产商，钱是用不完的。</p>
当然，只要他愿意结婚，女人也是招之即来的。</p>
可是，最可爱的聂卫星，注定不属于他喽。</p>
……</p>
第二天，美交所。</p>
敲钟现场人头攒动，一开始是主持人在介绍来自中国的这家企业。</p>
比如说，它前三年的盈利额度，它的纳税额，它的股东，它上一年度十二个月的收入，它的流通股值，总之，这些数字就够听的人耳朵发晕了。</p>
陈丽娜一直带着小航，在椅子上坐着呢，就跟上辈子一样，别的她都不感兴趣，她唯一紧张的是，这辈子的聂工没有做过生意，没有出过国，好吧，他那口伦敦腔的英文，用的也很少，他还能完成这次发言吗？</p>
等聂工这个东方面孔的人上去，全场就安静了。</p>
“妈。”卫疆从后面悄悄走了上来，把聂航一抱，坐到陈丽娜身边了。</p>
陈丽娜嗯了一声，看着台上的聂工呢。</p>
仿佛是上辈子的重现，他有至少一分钟的时间，没有说话，一直的站着。</p>
但显然，他也不局促，他很从容，只是在扫视全场，似乎要把在场所有的这些，或者金发的，黑发的，标发的，白皮肤的，黄皮肤的，黑皮肤的人一个个的，都认下来一般。</p>
“你所说的上辈子，我爸也这样过吗？”卫疆凑在陈丽娜的耳边，问说。</p>
陈丽娜顿时看了看左右：“这孩子，你从哪儿知道的？”</p>
聂卫疆轻轻松了松打的太紧的领带，低声说：“是大哥告诉我的，然后，我在我爸的书房里看过那份报纸。”</p>
台上的聂工先用英文说：“对不起，先生们，女士们，我毫不谦虚的说，我可以熟练的使用英语，但是，我想先用中文读一遍发言稿，再用英文读一遍，可以吗？”</p>
镁光灯，相机，满场静默中，只有快门不间断的响声。</p>
“然后我就记得，你似乎曾经说过，我是个瘫痪在床的孩子。”聂卫疆悄声的，又说。</p>
“在这儿，我想先给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我的国家，以及我们国家的人民……”聂工用的，是一口极流利的普通话，估计能听懂的人不多，所以，场面越发的静默了。</p>
聂卫疆一只手握上陈小姐不再年青的手，说：“后来我问我爸，他说，他确实见过另一个自己，还跟那个自己交换过一些东西。那么，我想，另外的那个，高度瘫痪的我自己，肯定见过那些照片，但是，那个我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所以，他应该很不喜欢你，对吗？”</p>
一个高度瘫痪的孩子，你给他一张他骑着马，在异国的庄园里打猎的照片，他得受多大的刺激。</p>
他多想自己的生活是个噩梦，梦醒来，他也能拥有两条健全的腿，也能走路，能骑马。</p>
“对不起。”聂卫疆轻声说：“妈妈，对不起，那个我肯定脾气特别坏，还总是对你不好吧，对不起。”</p>
是啊，上辈子的聂卫疆其实脾气很坏的。</p>
陈丽娜偶尔去看他，他总说：你以为我爸爱你吗，不，他一点都不爱你，他只是想要一份婚姻，他所表面出来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你只是不懂而已。</p>
聂卫疆还在轻声说：“妈妈，真的对不起。”</p>
他大概能猜到的，只要父亲一死，他自己不会活下去，也不会叫陈丽娜活下去的。</p>
当他害死了她，她回来之后，没有纠结过那件事情，还把他给养大了。</p>
他发高烧，要去打疫苗的那天夜里，雪是那么的大，开着肖琛的车，她玩了命一样的，在自己并不熟悉的戈壁滩上狂奔着。</p>
他给了她那么多的怨，她报以他的，唯有德。</p>
所以，今天必须让聂工上。</p>
卫疆没有什么演讲障碍，他只是想让陈丽娜看到她的丈夫，仍然像上辈子一样，有风度，有智慧，依然能站在那个演讲台上。</p>
“我们国家的年青人，他们的骨子里流淌着最新鲜的血液，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挫折，但他们不会言败，他们能承受一切的误解，因为他们所做的，是伟大而又正确的事情。”聂工说完，顿了顿，又用流利的英文，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p>
他的英文讲的依旧很好，没有卡壳，没有含糊不清的音，流利的像口语一样。</p>
等他讲完，聂卫疆率先站了起来，鼓着掌。</p>
陈丽娜也站了起来，听着耳边轰鸣的掌声，低声说：“谁会去怪罪一个孩子呢，你是不知道，那时候的你真的特丑，就跟只爆脾气的小狗一样。有时候你犯了错，我特别特别的生气，但我想想，这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丑孩子啊，于是我就不气了。”</p>
聂工在台上，遥遥冲着陈小姐笑了笑。</p>
掌声久久不息，越来越热烈，持久的雷动着。</p>
两辈子的聂博钊，在这一刻，在陈小姐的心里，他才变成一个人了。</p>
好吧，老聂能做到的，聂工其实也能，只是他不愿意去做而已。</p>
……</p>
北京的家里，照例还是刘小红主厨。</p>
“我喊邓汐来帮你吧，今天十几个人吃饭呢，你一人能做出这么多人的饭来吗？”聂卫民说。</p>
他都三十六了，原先引以为傲的眼睛，也因为长时间持续的工作视力损耗太大，现在都挎上眼镜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