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无奈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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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雨了，远处的山峦、田野、农舍，全部笼罩在激起的雾气中，朦朦胧胧。白色的塔基，金黄的塔身，高耸的华盖和宝顶，在阳光下闪闪生辉。禅房里很静，只有低低的诵经声，檀香冉冉升起，布满了整个房间，让人心态平和。</p>
眉毛和胡子都已经雪白，但却脸色红润，微胖的身子盘坐在蒲团上，仿佛一棵无惧风雨的青松。</p>
归元寺方丈弘一法师！</p>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p>
“吱呀！”随着难听的推门声响起，知客僧净空和尚挤了进来。</p>
“方丈！”</p>
“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p>
手中的一串碧玉佛珠发出淡淡青光，晶莹剔透，耀人眼目。佛珠一个个不停地上下转动着，弘一法师仍旧在闭目诵经。</p>
“《手臂录》重现江湖了！”</p>
佛珠不再上下转动了，诵经声也戛然而止，屋里顿时变得死一般寂静。饶是修为高深，定力已达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听到这个消息后，弘一法师还是心扑通直跳，像在打鼓。</p>
那刺目的火光、那飞溅的鲜血、那凄厉的惨叫，记忆的碎片开始不断地组装和拼凑，并最终形成了一幅幅清晰而惨痛的画面浮现在眼前。</p>
五十年前，当《手臂录》出现在江湖上后，武林中人为了争夺它，展开了一场混战，最后有四分之一的人丧生，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当时弘一法师刚刚成年，也被迫卷入了纷争，当年留下的伤疤，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难道悲剧又要重演了吗？心被揪得紧紧的，脸色苍白，脑海中思绪万千，悲伤在弘一法师的血液里流淌。</p>
弘一法师没有示下，净空和尚也不敢走，静静地在一旁恭候。</p>
忽然，弘一法师睁开了双眼，目中精光四射，他向净空和尚招了招手，净空和尚会意，凑了过去。弘一法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出了一串沉香佛珠递给了他。沉香佛珠细腻而密致，上面还带着微热的体温，净空和尚的眼睛瞪得很大，心儿狂跳，不知是冷是怕，浑身一哆嗦，退了好几步。</p>
他感到手中的佛珠仿佛千斤重，拿也拿不动，因为这是掌门信物，用它可以调动十八罗汉，也就是寺内十八个功夫最好的武僧，归元寺立寺千年来，从未动用过。</p>
难道事态真的严重到如此地步吗？净空和尚浑身打战。他感觉脖子上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掐着，嘴唇几度开合，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p>
天好像破了一个窟窿，雨水直往下倒，庭院深深，古木参天的寺庙里，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院内站着的十八名僧人的光头上，他们浑身湿透。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站在那里，两个时辰过去了，他们还站在那里，三个时辰过去了，他们仍然站在那里，没有怨言、没有吭声、甚至没有表情，他们仿佛都变成了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p>
缓缓走到窗前，心情沉重的弘一法师静静地看着雨中的十八名僧人，脸上满是悲悯。</p>
今天走出这院子，明天又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呢？</p>
接说弘一法师是空门中人，淡泊名利，不应该卷入这场是非，但正魔两派相斗数百年，魔教有不少死于正派之手，万一让他们得到《手臂录》，只怕他们会血洗了归元寺，为了过太平日子，弘一法师决定果断出手，就算得不到宝典，也要毁掉它，以免它落入魔教之手，后患无穷。</p>
树欲静而风不止呀！</p>
“昙志！”</p>
“方丈！”</p>
前排中间的一名僧人出列来到窗前，他身材修长，表情淡然，声音粗哑。</p>
归元寺武僧总教头十八罗汉之首昙志和尚！</p>
难听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修炼“金钟罩”导致的，为了增强抗击打能力，昙志每天用铁醋药水洗一遍身子，然后把竹板贴肉放好，再用布条绑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再把竹板换成柴枝，最后换成铁条。</p>
“去吧！”</p>
“是！”</p>
转瞬间，院内变得空空荡荡。</p>
当晨光刚刚打到院内，潭腿门人们的晨练就开始了。</p>
厚度一尺的青砖，在他们发力的瞬间断为两截，坚硬的陶罐在他们腾空而起的踢腿中，顷刻间化为碎片，在他们凌厉的步伐中，地上被犁出了一条清晰的土沟。</p>
临清潭腿是天朝北方的武术流派之一，源于山东临清龙潭寺，以其独到精湛的腿功在武林中享有盛誉。</p>
龙潭寺在临清县城南七、八里之遥，寺庙东侧有一水潭，常年积水，因水深，水色似墨，水中有一土埝，如龙戏水，传说暴雨期间水涨埝高，从不被水淹没，人们也称此潭为“黑龙潭”。水潭西北侧有两眼井，称“龙眼”。</p>
临清潭腿共有拳脚三十余路，器械五十余种。练临清潭腿，必须精习十路潭腿，而后才能练其它拳械。主要腿法有踢、撩、扫、点、弹、踹以及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连环腿等。</p>
“注意，练的时候要二目平视咬下颚，舌尖微舔上膛，遇有津液要下咽，气沉于丹田，呼吸从鼻孔。含虚抱气，不令气散，用意不用力……”</p>
身材魁梧，声若洪钟，两颊有点塌陷，鼻子又高又直。</p>
正派潭腿门掌门人北腿王隋世国！</p>
“师兄！”潭腿门武师王先青急匆匆地跑了过来。</p>
“啥事？”</p>
王先青凑到隋世国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嘀咕了起来。</p>
“跟我来！”隋世国脸色陡然变了，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p>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隋世国久久不语，显然在思考什么。</p>
“师兄！咋办？”王先青请示。</p>
“不管他！”隋世国宣布中立。</p>
“这怎么行！万一让其他人得到了《手臂录》，只怕到时候他们会……”王先青急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