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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酝说着就湿润了眼眶，裘晚棠连忙好生安慰了她几句，又转头去看裴蓠。彼时裴蓠竟是趴在她床边睡熟了，还发出细微的鼾声。他一定是一直强撑着，直到确定她没事了，他才松懈了下来。</p>
裘晚棠一眼就瞥到他眼窝之下怵目惊心的阴影，倍感熨帖之际，却忍不住责怪裴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p>
但这到底是为了她……</p>
“我说的可是半点没错，”裘晚棠的脸色带了点苍白，却掩不住她眼中慢慢的温柔笑意，“你到底还是个傻的。”</p>
她掐了掐裴蓠的脸颊，一如初见时她爱见他局促而羞恼的神情。</p>
“墨酝，可有力气扶了你家姑爷上来？若是不行，就唤了裴磬来帮忙。”</p>
裘晚棠吩咐道。墨酝听闻，忙放下手头的活计，擦了擦手几步走到床边。她就着裘晚棠帮衬的手虚抬了裴蓠一把。因他原本就是坐倒在床边的，倒也费不了多大力气。</p>
二人尽量放缓了动作，裘晚棠等到墨酝为他除了鞋。就将被褥拉向裴蓠，替他盖上。而她自个儿则是穿戴好了衣裳，接过墨酝为她温着的汤药喝了，这才拭了拭嘴角问道：</p>
“想必已经请了军医瞧过了罢，我身子可好？”</p>
墨酝收拾了汤碗，笑着回到：</p>
“无妨的，军医只说是连日劳累了，身子虚了。没甚么大碍。”</p>
裘晚棠莞尔：</p>
“那便好了，墨酝，你一会儿出去就唤了人守在外头罢。我想让夫君好生歇息，可万一军中出了事，自然不好置之不理。你只管让那人等着，若是有人来报，先知会我一声。这回，该是我守着他了。”</p>
裘晚棠说着凝了裴蓠一眼，微扬凤眸中的暖色若晨煦宛然，一时迷了墨酝的眼。</p>
等她回过神来，就略有些赧然的福身道：</p>
“是，二少奶奶。”</p>
语毕，她便端着托盘出了帐子。</p>
墨酝走后，帐中便立时安静下来。除了裴蓠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就连裘晚棠的吐息也变的微弱了许多。她轻轻坐在了床边，握住裴蓠修长的手掌。纤白的指尖交错，她将裴蓠的手心贴在颊上，柔柔的摩挲。</p>
“夫君，”她开了口，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婉，“晚棠今生最大的幸事，就是嫁予了你。似这一般留在你身边，放在从前——”</p>
她顿了顿，眼前忽而闪过了前世的画面。</p>
“或许，不过是场梦罢了。”</p>
裘晚棠不禁自嘲道，前世的种种。二十余年的生活，仿佛在这短短的一年中逐渐淡去。现在再仔细想想，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折磨，流言，背弃。不过裴蓠当初的一句我心悦你，就足以让她忘怀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