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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这人冷淡地说，“毒蛇只要在心里，就总会有咬人的一天。”</p>
萧风静默，过了很久才干涩地开口：“但是您说的，我还是不认同……”</p>
这人就长长地叹了口气：“小五，阿瑾才是最要紧的。当年那些事倒也不怪他，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只要朱楠的心中有这等欲望，咱们就不会有善终的一天。更何况若不是他，我恐怕也早死了。”</p>
萧风才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话。</p>
这时候外面有人通传了进来，拱手对萧风道：“大人，白大人来了，说是有事求见。”</p>
“他来干什么！”萧风眉头一皱，立刻就像赶人。他跟白楚相处得并不好，更何况他现在又忠于帝王。</p>
“叫他进来吧。”神秘人却缓缓一笑。</p>
萧风一时不理解，但再想后顿时有些震惊，看向神秘人：“您……白楚难道是您……”</p>
“正是。”神秘人喝了口茶说，“否则你真的以为，你随便派个人就能把他请出山吗？”</p>
前来询问的人已经出去通传，可是萧风仍然觉得不可置信。</p>
“他当时可要了我们这么多银子！而且他现在还……”</p>
“所以才没有人看出破绽。”神秘人却平静地道，“除了龙岗的时候，他下手太狠，差点让阿瑾出事——虽然那时候，我也不知道靖王妃就是阿瑾之外，别的倒也办事妥帖。”</p>
“您是说……”萧风听到这里，更加震惊了。当初朱槙领军攻打龙岗，黄河决堤一事，难道不全是朱询所为？甚至可能，就是白楚在背后做的。</p>
神秘人对此不可置否，叹了口气。</p>
萧风顿时说不出话来，倘若元瑾知道了。恐怕会更加的伤心和自责吧！本来就觉得朱槙是为她而死，若是还知道，是出于自己人的算计……萧风倒吸了口凉气，这件事，只能不让元瑾知道。她这几个月一直心绪不宁，否则恐怕早也发现了。</p>
“那……咱们怎么告诉她您还活着的事？”萧风说。“薛闻玉忌讳我，不让我接近阿瑾。”</p>
“我会让白楚安排。”神秘人说，“但是必须要快，我怕她……越来越折磨自己。”</p>
*</p>
明明是盛夏的光景，这两日元瑾却莫名其妙地伤了风，起不来身，卧病在床一直咳嗽。</p>
薛闻玉派了很多太医为她医治，却也只是说“长公主殿下这些时日不思茶饭，寒邪自然容易入体。即便药能治病，但若不除根，也容易反复……”</p>
薛闻玉非常生气，罕见地当众发了火。罚慈宁宫中伺候元瑾的人在烈日下跪。</p>
元瑾只觉得自己烧得厉害，睁开眼来时，只看到闻玉坐在自己床边，一张俊雅如谪仙般的脸因自己而冷峻，眼里压着怒火，但是回过头看到她醒的时候，又勉强露出了几分笑容：“姐姐醒了，你已高烧两日了。”</p>
元瑾却还牵挂着朝事，抓住了他为自己擦汗的手，声音有些嘶哑地道：“我病了，你又在我身边守着。那国家大事怎么办……”</p>
薛闻玉宽慰她：“有内阁盯着，白楚也会随时想我禀报。你好生歇息，不要操心这些杂事。”</p>
元瑾摇了摇头，轻声说：“不要守在我身边，你是皇上。”</p>
可是她不好，他根本就无心朝事。</p>
薛闻玉与她僵持不下，元瑾的声音就严厉了些：“闻玉，不要任性。”</p>
薛闻玉细致的眉微皱，最后只能轻轻叹一声，低声说：“那我晚上来看你。”然后他看着她，不知道想了什么，附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p>
他的嘴唇干燥而柔软，触感陌生。</p>
而元瑾浑身一僵，她正想说什么，闻玉已经站起了身，吩咐侍卫将慈宁宫好生护住，随后离开了慈宁宫。他走后，簇拥在他身后大批的宫人也都离开了，侍卫则重新围住了慈宁宫。</p>
元瑾也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声，闭上眼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她担心真的同闻玉讨论这个问题，会有她预料不到的情况发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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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思考此事，喝过药之后，很快就再次睡着了。</p>
最近这些天她一睡着就会做梦，梦境纷乱烦扰，一定是噩梦，她会惊叫着醒来。但当元瑾真正地醒来之后，梦到的是什么，她却又不记得了。薛闻玉曾叫大国寺的得道高僧来看过她，对方只告诉她说，她是孽债未清。</p>
今天元瑾又做了噩梦，她梦到了萧太后死的那天。</p>
她怎么阻止她，也没有成功阻止她去乾清宫。她在梦中，亲眼见到萧太后被朱楠残忍杀害。她痛哭而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楠对太后下手。</p>
元瑾大汗淋漓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床边坐在一个人。</p>
身穿檀色长袍，约莫五十的年纪。掺杂银丝的发髻梳得很光滑，一张秀丽而端正，如同菩萨娘娘一样的脸，眼角已经有了细微。但不妨碍她有独特而平静的眼神。</p>
这张脸元瑾无比的熟悉，前世将她养大，把持朝政，萧家最聪明的人，她的太后姑母。</p>
元瑾瞪大了眼，姑母，姑母怎么会在她的床边。</p>
是她还在做梦吗？</p>
又梦到姑母没有死？</p>
“阿瑾，姑母回来了。”萧太后柔声说，伸手**元瑾的发，微笑道，“看到姑母傻了？”</p>
她又怔怔地盯着她许久，渐渐地泪盈于睫，才扑上来把她抱住：“竟然梦到您活着，真好……您不要去乾清宫，一定不要去！”</p>
萧太后失笑，才明白阿瑾这是刚从梦中醒过来，还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只当是梦到她没死了。</p>
“阿瑾，你好生看看，摸摸姑母的手。姑母是活生生的，你不是在做梦。”萧太后说，将她的手拉起来，“你好生摸摸。”</p>
元瑾一愣，她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她伸手摸了摸萧太后的手，察觉到她的手真的是温热的！</p>
不是……难道……她又仔细看萧太后，她的头发中竟然掺杂着银丝，并且脸也比以前苍老。一如既往是她熟悉的眼神，这样的气势，没有任何人能够模仿。</p>
而萧太后对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阿瑾，姑母来迟了。”</p>
元瑾听到这句话，突然一股鼻酸涌上来，这是真的萧太后，是把她养大的萧太后！元瑾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袖，眼眶就直接红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您不是……不是……”</p>
姑母不是死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坐在她的床头，难怪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p>
“这事说来话长了。”萧风开口说话了，元瑾才注意到他原来一直站在萧太后背后。</p>
五叔竟然也来了！</p>
萧风继续道：“阿瑾你现在情况特殊，你这宫中我们现在进来不易，所以长话短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