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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绝代神兵，有几个能长久？</p>
海澜的话音断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接上：“他说过几天我们俩就走了。”</p>
“走？去哪？”长安吃了一惊，他直觉海澜断了的那句话似乎不是这一句。</p>
“你师父喜欢清静，这里人太多了，熙熙攘攘，他住得不舒服。”海澜说到这里，忽然一笑，总显得几分僵硬的脸立刻变得温和了起来，“婆婆总爱刁难媳妇，岳丈从来看不惯女婿，他待你如同亲生，你就让他再胡搅蛮缠几天、过过瘾吧。”</p>
北释他们走的那一天，华沂简直恨不得来个全城欢送，盼星星盼月亮般地迎来了这一天。</p>
依他的意思，把这两个祸害往城外一踹，城门一关，便万事大吉了。</p>
回头再跟长安算算这些天的账。</p>
然而长安却默不作声地将这两人送出了老远，华沂生怕人便这样被那两个老男人拐走，一路也只得憋气赔笑地跟着，时不常地听北释几句挤兑。</p>
不知走出了多远，北释才回头扫了长安一眼，十分不耐烦地挥手赶他：“你怎么还跟起来没完了？黏糊糊得跟个虫子似的，去去，赶紧走吧。”</p>
长安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问道：“你们要去哪？”</p>
这问题他反反复复已经问过数遍，每次都被堵回去，他却依然像当年缠着北释学刀一样不依不饶。</p>
北释终于面露无奈，抬手摸了摸长安的脸，敷衍地说道：“回宇峰山，行了吧？”</p>
长安知道他说得是假话，然而他没有证据，只是有这样强烈的感觉，那像是要在他心口搅出个洞来，比之当年哲言撒手人寰的时候来得更要清晰难过。</p>
当年他还能抱着哲言的尸体不放，谁动他就咬谁，然而此时，他却只能勉强压抑——这样大的人了，难不成还能抱着师父的大腿不让他走么？</p>
可是生离哪就比死别轻呢？</p>
他们终于像是指缝间的沙，一个个不留痕迹地流过他拼命想要挽留的手。</p>
长安低头半晌，到底松开了他的手，说道：“我住的屋子别拆，给我留着。”</p>
北释大笑起来：“我是想留呢，那么大的地震，你那个破烂房子当年建的时候就不怎么样，十个也震塌了。想住，自己滚回来再盖一个，累不死你。”</p>
长安不会强颜欢笑的那一套，他笑不出，便只是绷着脸看着他。</p>
北释渐渐收敛的笑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摸他头的手终于还是放了下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对海澜说道：“走了。”</p>
然后这狠心的男人便真的带着海澜一路往前走去，一次头也没有回。</p>
直到他们两个彻底走出长安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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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