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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屋的地面铺着柔软的绒毯，桌腿桌角也被缠上柔软的丝绸。</p>
顾见骊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身侧的姬无镜给她染指甲。她一直望着在绒毯上爬来爬去的小女儿。</p>
“好了。”姬无镜松了手。</p>
顾见骊这才收回视线，垂眼去看自己的手指。白皙纤细的十指轻轻翘着，指尖儿涂着正红的染料，色泽鲜艳。</p>
她将指尖儿放在唇前吹了吹，又摇了摇手腕，待染料完全干了，她朝潇潇招手：“囡囡，不要爬来爬去，走到阿娘这里来。”</p>
潇潇抬起头，视线落在顾见骊红彤彤的指甲上，她歪着头瞧得出神。</p>
“过来。”顾见骊又朝潇潇招手。</p>
潇潇这才爬起来，一步一步朝顾见骊走过去。她走到顾见骊面前，软软抱住顾见骊的腿，将脸贴在顾见骊的膝上。</p>
顾见骊摸了摸她的头，顺手将她有些乱的头发拢了拢，重新给她拢了两个小揪揪。她一边给小女儿拢头发，一边与姬无镜说话：“咱们囡囡马上要两岁了，平时走路也顺得很。怎么这么不喜欢走路呢？”</p>
顾见骊把小女儿的头发梳好，弯下腰来，把她抱到腿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腿和脚踝，困惑说：“是哪里痛吗？”</p>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随口说：“她是懒的。”</p>
潇潇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歪过头，软软趴在顾见骊的怀里。小小的手儿去摸顾见骊的手指甲。她用小小的手指头在顾见骊红指甲上点了点，说：“要！”</p>
“不行哦，囡囡还小的，会吃进肚子里肚肚疼哦。”</p>
潇潇揪起小眉头，仍说：“要！”</p>
顾见骊犹豫了一下，柔声哄她：“那囡囡要答应阿娘不许吃手手哦，如果让阿娘看见立刻就给你洗了去。”</p>
“行吧。”潇潇攥着顾见骊的手指头玩，勉为其难地答应。</p>
顾见骊笑着握着她的小手递给姬无镜。</p>
姬无镜瞥她一眼，问：“干嘛？我不会给小孩子染。”</p>
“胡说，澜澜小的时候，你给澜澜染过的。”</p>
潇潇坐在顾见骊的腿上轻轻晃悠着一双小短腿，她上半身前倾，使劲儿凑近姬无镜，把手递给他。</p>
姬无镜看着戳到眼前的细小手指头，也没再说什么，拿了染料给她染小小的指甲。</p>
小手小小的，指甲也是那么丁点的小，涂抹起来要分外仔细，姬无镜涂抹得耐心十足。他抬眼看了小女儿一眼，又收回视线。</p>
潇潇歪着小脑瓜，慢吞吞地说：“娘亲，阿爹偷看我。”</p>
顾见骊忍俊不禁，说：“因为囡囡好看。”</p>
潇潇眨眨眼，想了想，使劲儿点了下头：“嗯，好看！”</p>
换来姬无镜的一声轻嗤。</p>
姬无镜给潇潇涂抹好，捏着她小小的手轻轻吹了吹。他吹了两下，皱了下眉，松开手，板着脸说：“自己吹。”</p>
潇潇眨眨眼，把小手递给顾见骊：“娘亲给吹吹，囡囡不想自己吹吹。”</p>
“好，娘亲给你吹吹。”顾见骊眉眼温柔，捧起女儿的小手，轻轻给她吹干指甲上的染料。</p>
姬无镜身子后仰，后腰懒洋洋地靠着梳妆台，饶有趣味地看着母女两个。他动作自然地将手搭在顾见骊肩上。</p>
“皇帝哥哥怎么不来看我？”潇潇慢吞吞地问。</p>
“你皇帝哥哥不是前几天才来过？”</p>
潇潇歪着头想了想，又扒拉着手指头，等她数明白了，才点头：“哦，六天前来过。可是都六天了呀？”</p>
潇潇在顾见骊的腿上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去抱顾见骊，搂娘亲的脖子。</p>
顾见骊拍了拍她的背，轻哄：“皇帝哥哥很忙，等他抽出时间就会来看囡囡了。”</p>
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后，从门后探出一颗小脑瓜。</p>
顾见骊朝他招手：“恒恒进来。”</p>
恒恒这才走进来，说：“我在山上的小亭子玩，看见余夫人带着余家小公子往家里来，没多久就要到啦！”</p>
恒恒是长生和季夏的儿子，已经四岁了。</p>
顾见骊亲了亲小女儿的小手，笑着说：“你立舟哥哥来寻你玩了。”</p>
潇潇“哦”了一声，没什么兴致。</p>
顾见骊刚要抱着潇潇起身，姬无镜握住她的手，说：“别去前厅了，就在这里见吧。”</p>
说着，他自己起身，打算出去回避。</p>
顾见骊知道姬无镜是因为前厅没有铺着绒毯，怕磕着他们的小囡囡。</p>
余立舟是龙瑜君的儿子，和恒恒同岁，稍微年长三两个月。</p>
头两年余立舟还小的时候，龙瑜君不怎么带着他出门，也就是从今年起，有时来国父府，会把他一并带着。</p>
顾见骊将人迎进来，拉着龙瑜君在窗下品茶聊天。潇潇和余立舟坐在绒毯上玩，还有恒恒。</p>
潇潇趴在绒毯上，在玩皇帝哥哥送给她的一套牙雕小人。恒恒和立舟坐在一旁看。恒恒很机灵，余立舟却很斯文秀气，文静得像个小姑娘。</p>
春天的时候，潇潇对泥人有了兴趣。可是泥人容易碎，姬无镜又说泥人脏兮兮的并不准她玩。姬星漏就让皇家匠人打造了这么一副象牙雕刻的小人，大小与寻常泥人一般，质地却是价值不菲的牙雕，摸上去光滑细腻。</p>
“可真好看呀。小公主，我能摸摸它吗？”余立舟规规矩矩地问。</p>
“不能。”潇潇把牙雕小人一个挨着一个摆好，一点都不想理他。</p>
余立舟立刻红了脸，低下了头。</p>
龙瑜君摇头，说：“立舟，不要和小公主抢玩具，自己去玩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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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立舟知道了。”余立舟乖乖站起来，去拿小方桌上别的玩具。他没有重新坐下，站在摆满玩具的小桌子前面，胳膊肘搭在桌子边，从玩具里挑出一个彩色的陶响球。轻轻晃一下，陶响球发出清脆的好听声响来。</p>
潇潇立刻被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去看余立舟手里的陶响球。</p>
“小公主，你想要吗？你要是要，我去再给你拿一个来！”恒恒说。</p>
潇潇也不想理恒恒。她丢开手里的牙雕人偶，小手撑着毛茸茸的地毯爬起来，一步一步朝顾见骊走过去。</p>
顾见骊将她鬓角柔软的碎发掖到耳后，问：“囡囡想要什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