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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后买布真的需要布票了, 定量每个人每个月两尺按户口本上的人头发。不过百货大楼和供销社里没有票也还能买到布和纺织类商品, 就是价格要贵很多。</p>
居委会的大妈和各单位的工会挨家挨户搞调查，很快粮本和副食品供应本还有各种票证也按人头发下来了。曹月英找出来一只扁平的饼干盒子专门存放这些相当重要的票证，这个重要的饼干盒子她交给了李惜文保管。</p>
因为李惜文在学习上没有压力，全家就数她最闲。</p>
街头巷尾的私人摊贩好像一夜之间就消失了。</p>
买什么都要用票的第一个礼拜天, 李惜文和李振强先去捞了两大桶小鲫鱼。这些最大半斤最小二两的小鲫鱼, 有钱的人买上十几条回去养着可以随时随意添菜。没钱的人买一条改善生活也掏得出来钱。有人坐月子的家庭最喜欢买去下奶，最受单位职工的欢迎也卖的最快。卖得快还来得及再去捞一回赶晚菜市。</p>
她俩先去一个家属院门口兜生意，才停下来就有一位泼辣大嫂晃过来，说两桶鱼五毛钱她全要了。</p>
不管是零敲还是全包都不只五块钱的好吧，五毛就想全包等于抢。</p>
李惜文连白眼都不想翻给这位大嫂。</p>
李振强也不接话, 挑起水桶就走。</p>
“哎哟, 还敢走？”大嫂拽住扁担，“不卖给我我就举报你们！”</p>
“你去呀。我哥就是走累了在这里歇一歇。我们又没有喊卖鱼又没有怎么样, 是你自己凑上来自说自话。”李惜文看大嫂不像是肯放手的人, 过去揪大嫂的裤腰, “你放手, 你不放手你裤腰带就要断！”</p>
“哎, 你这个小丫头, 长得漂漂亮亮怎么这么不要脸？”大嫂竖起眼睛骂人。</p>
要换上辈子被人这样骂李惜文是真的会脸红，但是这辈子她才不在意呢。她和小哥凭双手凭劳动挣来的劳动成果她才不会送人。她抠手就把大嫂系裤腰的细绳子拽出来了。大嫂尖叫着松手要打她。李振强把住两只水桶就跑。李惜文用力拉绳头，大嫂吓的两手紧紧拽裤腰。她才撒腿朝她小哥跑。</p>
本来就是那个大嫂欺负人, 再说漂亮小姑娘做事也有分寸, 并没有真的害大嫂裤子掉下来, 旁边看的人都哈哈大笑，都没有人帮那个大嫂来追她们。</p>
兄妹俩跑过一条街，回头看没有人追上来，也不敢再兜生意了，找了条巷子抄近路去收购站卖鱼。收购站的人嫌弃鱼太小，压价到最后只给了两块钱。</p>
李振强不愿意卖、李惜文先去拿了那两块钱，还笑嘻嘻的跟收购站的人问长问短，问他们收高价的鱼要哪一种要多大。</p>
李振强把鱼倒进收购站的鱼池里，出来生气说：“我都听见里头的人讲，我们这个小鲫鱼他们要怎么分了，就这么便宜他们我还不如倒湖里！你干嘛要讨好人家？”</p>
李惜文其实也挺生气的，不过她更理智，“以后怕是只能卖把收购站，这次不卖人家记住你下次更要为难你。我还想挣这个钱，这次我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问的清清楚楚，下次照他们的要求挑鱼去卖，他就不好再压价了。”</p>
“就为了这几块钱！”李振强想哭，“凭什么！”</p>
“爸爸妈妈一个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七十块钱。明后年我俩都要去考大学了，给我们每个人寄十块钱吃饭就要四十块。我们还要穿衣裳，还要给奶奶养老钱。爸爸妈妈在家里还不晓得怎么省呢，你舍得？”李惜文拿脚踹李振强，“新阳城外大湖几十里，湖里的鱼又不要本钱，多撒几次网怕什么，下次我也挑两个桶去，不怕他压价。”</p>
挑四个桶出去太醒目，而且跑两趟早上要早起，晚上回家天都要黑了，耽误学习。李大海和曹月英都不同意，只允许他们一个礼拜天去一次。</p>
李家打鱼卖钱这一块的收入缩水严重。</p>
而且吧，他们家户口本上现在只有四个人，每个月只能领到两斤肉票，可是家里还多出曹正道和曹伟两个半大小子吃饭，李振强也到了特别能吃的年纪，那点肉根本不够吃。李大海下乡遇到老乡家杀猪就要跟人家买高价肉，花钱不少。</p>
曹月英每个礼拜六晚上算家用帐眉头都是皱着的。</p>
周六下午放学，曹正道和曹伟在校门口和李振强兄妹俩分别，拐到另一条路去汽车站了，他们能搭上最后一班客车回三十多里外的曹坡公社。</p>
李振强和妹妹商量明天问同学借辆自行车，除了水桶再带两个袋子，争取跑一趟多捞点。</p>
“小打小敲没意思呀。我们去单位找爸爸去。”</p>
李惜文想的更多一些，先不说中学生借别人家的车用一天人家家长会不会当面笑嘻嘻背后nmb。就是李大海经常下乡搞调研，公家的自行车可以借用也不能一直借用，主要还是靠两只脚走路。</p>
李大海需要一辆自行车。以前是家里没有钱买。现在买自行车又要凭票，农业局和一小的票都是论资排辈，靠等的也不知道要等几年。李惜文觉得要是不趁现在赶紧买车，等她爸妈有幸拿到票，存的那个钱说不定都买高价肉花光了。</p>
她空间里不只有法拉利有公羊道奇和甲壳虫，还有奇瑞QQ和五菱神车呢，连电动自行车她都囤了好几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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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代初生产的自行车在她上辈子算古董不算交通工具，她有收藏一辆几乎全新的二八大杠，还有一辆九成新的女式车和一辆黄鱼车，样子和现在市面上的永久自行车一模一样。爸爸出门基本靠腿太辛苦了，李惜文这段时候一直在琢磨着想创造机会把古董拿出来用，现在时机到了！</p>
这天轮到正科长带人下乡调研，正副科长共用的办公室里就李大海一个人，俩孩子特为跑来肯定是有事情要瞒着妈妈跟他讲，他就把房门掩起来，小小声问俩孩子：“你们想干嘛？”</p>
李振强刚想张嘴，李惜文扯他袖子，“我先讲。我听同学讲，东门有人卖组装自行车，永久牌的，不要票！”</p>
这个消息初中生都听讲了，农业局的干部当然早就知道了。</p>
李大海一点都不动心，摇摇头说：“百货大楼有票卖158，组装车卖220，太贵了。再讲，就是有钱我也没有那个门路找人家买。”</p>
“我有门路。我同学的表嫂的亲戚为结婚买了两辆组装自行车，一辆28大杠一辆轻便自行车。现在遇到事情缺钱想转手，他买回来也才几天，愿意降价卖。想买的人嫌他没有发票还要跟他们家讲价钱，一直都没谈好。”李惜文临时拽出来一个莫须有的同学亲戚。</p>
“多少？”李大海问。</p>
“跟百货大楼一样的价格，２８大杠158，轻便自行车190。”李惜文眨眨眼，“我们好好捞一回鱼，换两辆自行车的钱不就有了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