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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房间很大, 摆十几盆植物绰绰有余, 原本灰黑的色调里出现了一片苍郁翠绿, 看起来倒也不突兀, 反而多了几分勃勃生机。这是只在城市里才有的童话, 十七楼的小王子种下一株藤蔓, 它们沿着钢筋水泥的大厦往上爬, 最后终于在邻居的窗口，悄悄开出一朵花。</p>
顾扬并没有被要求上|门浇水，陆江寒把这些绿萝照顾得很好, 他每天起床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客厅拉开窗帘，好让太阳照进来。</p>
温暖的光线, 绿色的植物, 咖啡机的研磨声，和面包的香气。</p>
每一个早晨都是美好的。</p>
周五下班的时候, 杨毅特意跑到总裁办公室, 进行人道主义试探：“你最近心情还好吗？”</p>
鉴于对方的表情实在可疑, 陆江寒觉得下一刻八成就会接一句“伯母给你安排了个相亲”, 于是随手抄起文件夹, 把人打了出去。</p>
霸王龙已经进化成暴虐霸王龙, 杨毅长吁短叹，让助理给顾扬叫了一杯薄荷茶，提前为明天冰镇践行。毕竟陪陆江寒看歌剧, 这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任务, 心理创伤至少三年起步。</p>
而天气也很配合气氛，周六居然下起了细细的雨夹雪，虽然和北方的鹅毛大雪没法比，但也顺利地让这座城市在湿漉漉的地面中颠倒，用来烘托一切不真实的疑惑——至少当陆江寒拉开车门，看到里面的顾扬时，他的确是很疑惑。</p>
“杨总说他临时有事。”顾扬及时解释，“所以让我陪您参加这个活动。”</p>
“不是活动，是《海边月光》。”陆江寒坐在他身边，“富华赞助了寰东的促销，我至少得去捧个场，也去看看那件你做的衣服。”</p>
原来就是看演出吗？顾扬闻言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小小的遗憾，他原本还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工作内容。不过话说回来，看歌舞剧为什么不能直说，搞得这么神秘，自己就差把寰东脑补成地下军火集团，纵横中东和非洲的那种。</p>
路上有些拥堵，等老阎把车开到城市剧院的时候，演出已经开始了两分钟。迟到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幸好贵宾座不用穿过观众席，两人在领路员的引导下，很顺利就找到了A-13。</p>
邓琳秀也刚好唱出第一个音符。</p>
明亮的蓝白色海滨，和婉转曼妙的嗓音，是翱翔于水面的一只海鸥，轻快而随意，让在座的每一个人心生欢喜。</p>
艺术能让时间暂停，也能让时间飞逝。</p>
情节一场场递进，黑色的幕布也一次次垂下又升起。阳光白云、电闪雷鸣、惊涛骇浪和那艘最终沉没的船，美妙的歌声里饱**无数的悲伤情绪，在月光下随风飘荡，最后和银白裙摆一起，轻轻地、缓慢地，垂落在沙滩上。</p>
观众自发地站起来，把掌声送给了所有演员，久久不停。</p>
陆江寒发自内心地称赞：“很美。”演出很美，歌声很美，那条裙子也很美。</p>
顾扬眼底覆着水雾，在剧场暗色调灯光下，像是落了一片粼粼波光。</p>
“要去后台送花吗？”陆江寒问，“我先去外面。”</p>
“嗯……十分钟。”顾扬说，“外面有个咖啡厅，您稍微等我一下。”</p>
陆江寒点点头，目送他跑进了员工通道。</p>
剧院自设的咖啡厅不算大，不过沙发倒是很舒服，桌上摆着杂志，是《海边月光》专刊，内页对每一套演出服都做了详细的描述，而在那条银白色的连衣裙下，设计师署名是薛松柏和Y.。</p>
“陆总。”顾扬打来电话，“琳秀姐说还有些事要和我谈，她明天就要去美国了，所以……”</p>
“没问题，你们慢慢聊，我坐一会儿就走。”陆江寒说，“这本来就是你的周末，可以自己随意安排。”</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