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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川听了徐白的话，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p>
他侧卧在徐白的旁边，用手理了理她的长发。徐白也翻了个身，和他面对面躺着，谢平川执起她的手，在掌中握了一会儿，察觉徐白手心发烫，终于诚实道：“我把空调的温度，调到了二十九度。”</p>
徐白质问道：“哥哥，你不怕热吗？”</p>
她撑起另一只手，用来托住腮帮，若有所思道：“还是故意的，想让我**服。”</p>
如果徐白更笨一点，谢平川就不会词穷。他摸着徐白的头顶，思索片刻，方才开口道：“你误会了，我怕你着凉。”</p>
他拉开沙发的抽屉，找到空调遥控器，按下了电源按钮：“既然你不喜欢，还是关掉吧。”</p>
徐白一言不发，只将他望着。不到半晌，她捂住他的额头，后知后觉地询问：“是因为感冒了吗，所以你才会怕冷？”</p>
中央空调关闭之后，室内有暖气供应，闷热一如既往，唯独沙发的皮垫，触感依旧冰凉。谢平川挪开抱枕，靠着坐垫，入戏道：“最近天气忽冷忽热，你也要注意防寒保暖。”</p>
言罢，他咳嗽了一声。</p>
徐白叫了一句：“哥哥？”</p>
“我没事，”谢平川道，“快两点了，下午还要开会，晚上我送你回家。”</p>
一句话还没说完，谢平川就站了起来。他系上衣领的扣子，拎起一旁的领带。</p>
就在他俯身之际，衬衣的腰线紧贴身体，勾勒出美好的轮廓，整个人看起来，既像是禁欲系，又有十八禁的气质。</p>
谢平川惯用玻璃杯，但是现在，他拿出一个保温杯，似乎准备喝热水——感冒之后，多喝热水，是他一贯的认知。</p>
徐白观察入微，见状之后，有些心疼。</p>
她道：“你工作忙，我百分百理解，但是你感冒了，也需要休息。”</p>
话音未落，徐白离开沙发，走近了谢平川，关怀道：“我打算回办公室了，今晚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己坐地铁……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p>
谢平川之所以装病，是为了让徐白心软。如今目的达成，他牵住了徐白的手：“你不让我送你回家，今天晚上，我可能会失眠。”</p>
徐白站在门后，拧开了反锁按钮，回头看了他一眼，耐心和他讲道理。但是谢平川油盐不进，还将徐白抵在了墙上。</p>
恰好唐经理有事——虽然今天上午，他在蒋正寒的面前，说了谢平川的缺点，但是在公司的技术问题上，他不得不遵循制度，汇报给技术总监。</p>
门缝半掩，他听见室内有声音。</p>
但是推开正门，只有谢平川一人。</p>
“唐峰？”谢平川对他直呼其名，又温和地笑道，“唐经理。”</p>
他坐在办公桌的后面，衣着整齐，领带规整，一如平日里风度翩翩。</p>
唐峰做梦也不会想到，谢平川的办公桌底下，藏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职员——正是来不及逃跑的徐白。</p>
徐白顾不上姿态，想要盘腿而坐。偏偏左脚的脚踝，前些日子受了扭伤，还没有彻底恢复，她不得不弯曲右腿，谨慎地伸直了左腿。</p>
谢平川稍微低头，就能瞧见徐白修长的小腿，雪白的脚踝，以及松开带子的运动鞋。</p>
他报以一笑。</p>
唐峰向他道歉：“抱歉，谢总监，我刚才想敲门，手一用力，就把门推开了。”</p>
“没关系，你都进来了，”谢平川状似不经意，话中还带着笑，“敲门是过程，进门是结果，唐经理是注重结果的人，我当然明白。”</p>
唐峰抬起头，和谢平川对视。</p>
“不会有第二次了，谢总监。”唐峰道。</p>
他站在原位，没准备坐下。即便黑皮沙发，就在几步之外。</p>
谢平川依然道：“请坐，唐经理。”</p>
唐峰反而走近办公桌，把文件放在了他的桌上。</p>
“谢总监，”唐峰开门见山道，“老职员离开公司前，按照规矩，是应该和接手的人，做一个交接吧？”</p>
他不卑不亢，气势非同寻常。</p>
谢平川根本没看文件，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技术部离职的几位员工，还没有做完交接任务，如果你想上报错误……”</p>
他打开显示屏，并未正视唐峰：“那么，有劳你亲自跑一趟，我已经知道了。”</p>
谢平川的办公室里，设置了一个专座，隶属于蒋正寒。不过蒋正寒的总裁办公室，却没有给谢平川安排专座。</p>
唐峰望着那一把椅子，笑道：“咱们有两个技术组，是直接从XV公司挖来的，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没让他们接触核心业务。但是，谢总监，我说句不恰当的话……”</p>
空调关闭不久，窗户尚未打开，室内保暖又好，多少有些闷热。唐峰的额头沁出汗滴，脸上的表情却不动声色：“我想说……”</p>
谢平川坦然道：“请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p>
唐峰点头，再次开口：“谢总监，您本人，也曾经是XV公司的副组长，您不信任新的技术组，我们这些项目经理，夹在中间，也很难做。”</p>
他有意无意道：“当初在XV公司，您是组长，也有组员，如今在恒夏，您是技术总监，还有蒋总带队，虽然面临难关，但我相信咱们的领导团体，打扰了。”</p>
语毕，他告辞出门。</p>
唐峰的话，乍一听寻常，仔细思索，却别有深意。</p>
当初在XV公司，谢平川的属下，其实包括了蒋正寒。彼时的蒋正寒，甚至不是正式员工，只是一名实习生。</p>
谢平川作为副组长，爱才惜才，不遗余力栽培他。虽然那个时候，无论技术水准，人脉视野，亦或者管理经验，谢平川都在蒋正寒之上。</p>
如今，他的职位，反而在其下。</p>
唐峰出门之前，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徐白听见声音，缓慢爬了出来，她的头发散乱，衬衫扣子开了，因此坐在地上，认真打理衣服。</p>
谢平川拉开抽屉，找到了一把木梳。他似乎早有准备，把梳子递给徐白，然后单膝跪地，帮徐白系上了鞋带。</p>
徐白道：“唐经理的话，是什么意思？向你表态吗？”</p>
谢平川引用例子，为她解释：“二战的时候，除了同盟国和轴心国，也有前期不参战，后期才表态的既得利益者。”</p>
徐白豁然开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