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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吃火锅的时候，徐白预祝谢平川婚姻美满，事业有成，她没敢说“你一定能被学校录取”，因为她也不理解所谓的申请机制。</p>
不过在来年的冬末——寒假结束，新学期刚刚开始的那一个月，谢平川接连收到了几封信，没过多久，他的名字就上了学校光荣榜。</p>
他被加州理工录取了。</p>
除了加州理工以外，还有几所别的学校。高年级的学长谈起他，总是充满了艳羡。</p>
那段时间徐白都很高兴，还跟自己的母亲提到了：“妈妈，他的名字一直挂在光荣榜里，虽然别的学姐学长也挺厉害的，但是我一眼就看见他了。”</p>
那是一个周日的傍晚，徐白的母亲正在书房里画画。</p>
阳光从百叶窗里照进来，照出纵横如织锦般的色彩。徐白的母亲就站在画架前，笔下有洒金的落日山水，也有起伏的晚霞烟云。</p>
她一边上色，一边和女儿说：“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刚搬来的时候，谢平川才八岁，他才那么大一点，现在都要上大学了。”</p>
徐白抱着一盒龟苓膏，舀了一勺又说：“对啊，他今年就要去上大学了。他还告诉我，会去加州理工。”</p>
言罢，她不再出声。</p>
美国加州，离中国北京好远。</p>
就算是养猫养了十年，都会有不可分割的情感，何况是年龄相近，又朝夕相对的两个人。</p>
徐白以为，她那种不可言说的落寞感，正是源自即将在六月到来的分离。</p>
但是说到底，她依然是欣慰的。能去喜欢的学校读自己感兴趣的专业，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就像她自己，也想去翻译闻名的学校专攻英语和法语。</p>
徐白的母亲也和她说：“谢平川不是一直在准备出国么？”</p>
徐白点头：“对呀，他准备了好几年。”</p>
她想恭喜他得偿所愿。</p>
母亲却放下了手中的画笔：“还是年轻好，想做的事都能做。”</p>
画架上的风景栩栩如生，徐白的母亲却揭开了画纸。颜料盒子掉在地上，连同整张画纸一起，被徐白的母亲装进了**桶。</p>
徐白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妈妈……”</p>
她捧着龟苓膏坐在椅子上，左手还拿着一把勺子，茫然无状都写在了脸上。她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她的审美来看，那是很漂亮的一幅画。</p>
徐白是被母亲一手带大的，或许是因为潜移默化，她也很喜欢画画。她的父亲任职于管理层，工作日总是十分繁忙，无法顾及家庭状况，而她的母亲恰恰相反，兼顾了主妇和画家两个职业。</p>
为此，徐白的母亲错过了不少发展时机。</p>
如果丈夫能完全体谅她，这份牺牲也无可厚非。偏偏她最近半年忙于画展，丈夫对此颇有微词，两人不断爆发争吵，已经持续了一个礼拜。</p>
她不得不承认，在丈夫的眼中，她是家庭主妇，而非职业画手。她的责任是打扫卫生，照顾老人和女儿，哪怕两人收入持平，她仍然是理亏的一方。</p>
徐白的母亲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女儿，她和徐白说的是：“上色上得不好，我再重画一幅。”</p>
书房里采光充足，地板整洁，她的心情并不平静，勾勒的线条愈加凌乱。</p>
徐白猜不出母亲的心思，徐白继续问道：“妈妈，你当年在意大利留学的时候……”</p>
她的话还没有问完，母亲便出声打断：“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本科没上完就回国了。”</p>
母亲接下来的话也顺理成章：“所以小白，等你将来上大学了，别给自己留下遗憾。”</p>
徐白似懂非懂地点头。</p>
此时院子里似乎来了人，原本安静的室外有了喧闹声。透过书房的百叶窗，可以清楚看到院中站着三个人。</p>
那是谢平川的母亲，以及一对不曾谋面的夫妻。</p>
那对夫妻的打扮很新潮，就连丈夫也戴着一条金项链，穿着一件花哨的外套。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不过夹杂着外地口音，徐白听不出他是哪里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