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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中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积雪刚刚化完，群山依然翠绿，溪水依然清澈，路两边的土地里满是泥泞, 空气里是说不出的清新味道。然而这些大自然的美景，暂时无人有暇观赏。</p>
头发花白、老年斑渐生的老人不断念叨着“不能回来”之类的话，越说越慌，在原地不停转悠, 几乎带了哭腔。</p>
董明跃头皮都绷紧了，表情有点尴尬, 总觉得是自己多嘴, 才让人变成这样。</p>
知道不是对方的问题，禹周和冲他摇了摇头，同时自己心里也留了个问号, 不明白为什么外祖母会说出这样的话。</p>
不过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外祖母揪着头发，眉头皱成一团, 情绪很是不稳定。他上前挽住她, 轻拍后背，音量放轻：“好好, 不回龍栖岩, 也不会被抢走，没事的。”</p>
他的声音温和, 像山间清泉, 给人信任和安心的感觉。在他的安抚下, 外祖母渐渐安静下来，表情也恢复平静，又像小孩一样打了个哈欠，说困了。</p>
董必应的妻子见状，连忙上前帮着把老人扶进房间，禹周和看她睡到床上闭眼休息后，才阖门离开。</p>
客厅里，董明跃挠了挠下巴，满脸疑惑，“族长，周和的外祖母怎么听到龍栖岩三个字，反应会那么大？而且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p>
又是不能回龍栖岩，又是会被抢走的，说得好像他们这里是虎狼之地根本不能踏进来一样。</p>
董必应摇头，“很久前的事了，你就别管了。”</p>
董明跃心里好奇，不过既然族长不肯说，那就算了。好奇心害死猫，他耸了耸肩，压下蠢蠢欲动的追问欲。</p>
“回去吧，你妈肯定在家等你吃饭了。”董必应语调轻松，拍了拍董明跃的肩。只是等人走后，他脸上故作的轻松消失无踪。</p>
禹周和回到客厅，见董必应抿嘴表情严肃，心里念头转了几转，特意放重脚步，弄出声响。</p>
董必应回头，知道他有问题要问。“别管”这说法能应付董明跃，但应付不了当事人。董必应叹口气，打了个往旁边走的手势，“我们去安静的地方说。”</p>
“好。”禹周和跟上。</p>
到了后院，四下无人，董必应搬来两条凳子，让人坐下后开口：“有什么问题，就现在问吧。”</p>
脑海里闪过几个念头，禹周和选了其中一个最为含蓄的开头，“我记得您说过，我以前在龍栖岩住过一段时间？”</p>
之前没怎么上心，但刚刚外祖母说出“不能回龍栖岩”，前提应该是他们曾经来过这里才对。电闪雷鸣之间，他突然就想起董必应曾经说的那些话。</p>
那时他刚见到小怪物，刚得知有龙这件事，董必应为了说服他留下来，说他也是养龙族人，而且小时候曾经在龍栖岩这地方住过。</p>
董必应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愣了愣才回神，失笑道：“记性不错，是这样没错。”</p>
禹周和道：“可我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您能告诉我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吗？”</p>
难道是三四岁？可他记事早，按理说也不会一丁点印象也没有。</p>
董必应：“差不多八岁吧，刚好是暑假，你父母在外面工作比较忙碌，你外祖母就自己带着你回来探亲。”</p>
八岁，这个时候他肯定已经记事了……</p>
禹周和的食指无意识蜷曲，认真回想，发现他对八到九岁那段时间的记忆特别模糊。那一年发生的事都好像隔了层网纱，朦朦胧胧的，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p>
他对上董必应的视线，慢慢道：“我外祖母说不能回龍栖岩，我会被抢走，是因为那次发生什么事了吗？”</p>
董必应烧好水，给两人各泡上一杯绿茶，茶叶打着旋在水里由卷变平，悠悠浮上来。听见他的问题，点了点头，“是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p>
禹周和盯着他，“是什么？”</p>
董必应说：“你差点被龙带回龍窟了。”</p>
禹周和眼睛微微瞪大。</p>
他八岁，那就是差不多十四年前。</p>
一般龙蛋隔二十年左右才会出现，再由养龙族抚养。禹周和知道，上一回的养龙监护人是陈教授，那只银色幼龙在二十七年前破壳，差不多一年后回了龙窟。</p>
也就是说，十四年前没有幼龙出生，又哪里能有龙把他带回龍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