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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素来是坐不住的。见过老王妃后, 江承让三兄弟便领着妹妹去院子里玩儿。出去前, 乔氏还特地往女儿的手里塞了一块栗子糕。栗子糕金黄软糯, 上头撒着瓜子仁和松子仁, 虽不如江妙平日吃的那般精致美味, 倒也能入口。江妙这几日胃口好, 而且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自然没有拒绝。</p>
老王妃看着四个孩子的背影，朝着乔氏道：“真是好福气，这几个孩子, 生得可真好。”</p>
乔氏笑着说了几句孩子们平日调皮之类的谦虚话语。不过当娘亲的自然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老王妃语气真诚，乔氏听了自是欢喜。</p>
乔氏朝着老王妃身边的少年看了一眼。</p>
宣世子陆琉容貌俊美, 生得比一般的少年略高挑清瘦些, 看着更有贵族子弟的风范。</p>
乔氏看人大多看脸，先前她只觉得这位少年模样生得俊, 可如今知晓他救了她宝贝女儿的命之后, 自然越看越欢喜。</p>
乔氏也顺势夸赞了陆琉几句。</p>
老王妃听着开心。</p>
坐在老王妃身侧, 着一袭荔枝红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梳朝天髻的妇人正是宣王续弦小宋氏——宋云瑶。</p>
小宋氏是已逝宣王妃的嫡亲妹妹, 当初宣王妃嫁进宣王府, 宣王对宣王妃也是百般宠爱的, 只是后来宣王妃一直无所出，宣王自然也渐渐冷淡了些，更宠爱侧妃尤氏。尤侧妃温柔体贴, 自然比端庄的宣王妃放得开, 哄得宣王开开心心的，之后又连着生下俩个庶子，在宣王府的地位自是往上提了一大截。宣王妃倒是心宽，每回都不同尤侧妃计较什么，只是将尚未及笄的小妹宋云瑶接进府中解闷。宣王妃是望城出了名的美人儿，宣王风流，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想着法子要娶她。可男人总归是喜新厌旧的，宋云瑶远不及宣王妃的美貌，可偏生她那会儿年轻，生得青葱欲滴，这般身形婀娜玲珑，脸颊却是稚嫩，越发令男人生出征服欲和保护欲。这一来二去，自然是好上了。</p>
宣王妃死了之后，宣王娶了宣王妃的亲妹妹为续弦，名义上是对宣王妃痴情一片，可这种姐夫和小姨子的腌臜事儿，谁人不是心知肚明的？</p>
小宋氏听着乔氏夸赞陆琉，面上虽端着笑意，可心里却不舒坦。</p>
她亲自给老王妃端了茶盏。</p>
老王妃却视若无睹，侧过头看了一眼孙儿，道：“你不用陪我了，也出去玩儿吧。”</p>
小宋氏手一顿，笑容旋即僵了僵。</p>
这么多人在场，老王妃对着这个儿媳仍这般不给面子，可见她对小宋氏的成见有多深。</p>
陆琉面色淡然，他对老王妃素来尊敬，微微颔首之后，才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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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府的院子里种满了各色花卉，其中以芍药居多，目下芍药盛开，满院馨香，一群穿着漂亮衣裙的小姑娘们正在花丛中拍绣球。</p>
拍绣球正是望城小姑娘间最时兴的游戏之一。</p>
用颜色鲜艳的锦缎做成钟口大小的绣球，各自拍着，起起落落，以起落的次数决出胜负。目下这花丛里的大多是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统共有六七个，仿佛是分成了两派。其中三个小姑娘，俱着红色襦裙，拍得绣球亦是红色；另一边的四个，则穿蓝色襦裙，绣球的颜色也是蓝色的。</p>
绣球起起落落，边上的丫鬟们数着数，花丛间充斥着清脆悦耳的声音。</p>
江妙看得出神。</p>
这些小时候她该玩的游戏，上辈子她从来没有碰过。那会儿她知晓自己的身体，明白爹娘哥哥们的担忧，所以乖乖待在府上，从来不出去玩儿。爹娘都以为她是性子安静，可她心里，其实是想玩儿的。</p>
仿佛是一轮结束了，几个小姑娘都停了下来。</p>
这会儿，花丛里一个穿着红色襦裙、梳丱发的小姑娘侧头看了一眼，正巧看见了江妙，而后迈着步子跑了过来。</p>
江妙是认得的。</p>
是平津侯府的嫡孙女霍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