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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意好。”杨大人点头笑道：“说不定就叫皇帝看见了。依依随她娘，长得美艳动人，又娇小玲珑，皇帝不可能不喜欢的。”</p>
听见他这样形容自己女儿，就算是个庶女，齐氏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厌恶，道：“老爷早点去歇着吧，皇帝出巡，可一点松懈不得。”</p>
杨大人道：“夫人放心，这些日子我一定修身养性。”说着笑眯眯地离开，心道：激一激不就行了？送女人还得后院女子去。不然当大臣的给皇帝送女人，那是要被御史弹劾的。</p>
三日后，行宫来了消息，皇后请外命妇一聚。</p>
齐氏给庶女选了套鹅黄配嫩绿的衣裳，又叫丫鬟给她梳了双丫髻。</p>
这才冷着脸道：“虽然你去做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面上还得挡一挡。这么打扮显得你小，跟皇后差着辈分，也算是个遮羞布了。”</p>
齐氏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依依的表情，见她依旧不骄不躁的，心中不由得也有点赞许，这个性子够了。</p>
只是等到了行宫，齐氏心里就没那么平静了。</p>
皇后第一批宴请的外命妇加起来快二十人，几乎人人都带着女儿，要么是侄女儿。</p>
都打着一样的主意。</p>
不过江南这地界，她家老爷的官位排在第二，倒是不用担心没由头。</p>
不多时皇后出来，齐氏随着众人一起行礼，又听见皇后道：“免礼。”</p>
只是在场没一个人起身，还是老老实实把礼行完了才都直起腰来。</p>
许元姝看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心中除了好笑，不免也有点酸。</p>
这都是给皇帝送人来的。</p>
念头闪动，甘巧已经领了盐科转运使的夫人上来说话了。</p>
许元姝冲她笑笑，道：“听闻夫人是北方人，在这边住得可习惯？”</p>
盐使夫人有点紧张，语速很快，“回娘**话，已经习惯了，刚来那半年是真的不太舒服，尤其是夏天，屋子不到中午就晒透了，动一动就得换身衣裳。”</p>
两人闲聊了两句，许元姝便把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年轻姑娘身上，道：“这是夫人的……看着有三分相似。”</p>
盐使夫人拉着那姑**手笑道：“这是我的小女儿芬芳，还未曾婚配，想来沾沾娘**喜气，将来婚配，夫家的门第也能再高一高。”</p>
听见这话，齐氏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高？都是盐课转运使的嫡女了，还打算怎么高？再高就是得送进宫了。</p>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可是齐氏怎么看也没能从皇后脸上看出不快来，这倒是叫她心中生出几分钦佩。</p>
正想着，盐使夫人又说话了。</p>
“若是娘娘不嫌弃，不如留她在身边伺候，她对江南这一带都熟悉，身子也好，能陪着娘娘一起逛一逛。”</p>
说着盐使夫人又自嘲般的笑，“不怕娘娘笑话，我们这些夫人，年纪都大了，若是真陪着娘娘四处走，怕是体力不支啊。”</p>
盐使夫人开了个头，旁边也有人附和，“娘娘年轻貌美，我等陪着娘娘出游，怕是更不能看了。”</p>
又有人附和道：“别说，芬芳站在娘娘身边，就跟姐妹似的。”</p>
许元姝面上带着微笑，谁也看不出来她究竟听懂没听懂。</p>
当然外命妇觐见，虽然盐使夫人地位最好，不过皇后也不能总叫她一人站着，又恭维了两句，轮到了杨总督的夫人齐氏，齐氏心里想着皇后的出身。</p>
小官之家，进宫从宫女做起。</p>
她笑道：“这两日天气好，臣妾给娘娘说个好去处，郊外有个紫柏山，山上有好几颗年代久远的柏木，已经成了深紫色，山顶还有清泉，喝着都是甜的。”</p>
许元姝问道：“杨夫人去过？”</p>
齐氏应道：“每年都要去住上一阵子，尤其是那泉水，喝了浑身都舒服。”</p>
说了两句紫柏山，齐氏把话题引到了她的庶女依依身上。</p>
“这是我们老爷的小女儿，她生母死得早，虽然一直在我身边养大，我也挺疼爱她的，不过身份上总是有所欠缺，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想叫她在娘娘身边伺候两日，也好提一提身份，将来婚配，也能找个好人家做正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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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元姝心中微微叹气，却又生出几分对皇帝的埋怨来。</p>
说是两人结伴游江南，景儿还没看见呢，这些莺莺燕燕的就见了十几个了。</p>
她笑了笑，道：“这就不必了，都是娇养长大的姑娘，何苦叫她来伺候人呢？若是我母亲当日还在，我也不会进宫的。”</p>
这话说的有点不客气了，只是这不客气表面上看是冲着齐氏，可仔细品品，皇后的意思是不想进宫？</p>
看来帝后二人是真的不和，江南美人多，皇帝如何不选一个回去？</p>
兴许皇帝还露出这意思了，不然皇后何苦说的这样耿直。</p>
齐氏心中暗喜，在座众人，没有一家女子长得比依依动人的。要选，依依肯定是能进去的。</p>
想到这儿齐氏不由得叹了一声，好在她跟依依没什么过节。丁姨娘是病死的，她也从来不曾克扣依依的份例。</p>
说完许元姝扫视一圈，目光在一众年轻姑娘身上扫了过去，站起身来，道：“我乏了，你们自便吧。”</p>
许元姝一走，大厅里头先是安静了片刻，忽然就嘈杂起来。</p>
“杨夫人说得太直接了些，你家女儿是贵胄不成？你想去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娘娘就一定要你不成？”</p>
“多少人想进宫当宫女，宫里宫女也好几千，能近身伺候的连五十都没有。不过你这女儿长得是真好看，真是想去伺候皇后的？”</p>
齐氏面色一变，拉着依依站起身来，道：“咱们去院子里转转，还有好几处地方没跟皇后娘娘说呢，一会等她有精神了，万一又想叫咱们呢？”</p>
这话说出来没人走了，大家都拉着自己家的姑娘往花园里去了，偶遇不到皇后不算什么，万一偶遇到皇帝了呢。</p>
皇帝这会儿可不在花园，他连着见了两天大臣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叫了江南留守司的监军太监过来，拿了堪舆图打算去问一问他的皇后想先去哪儿。</p>
只是才到内殿，就见甘巧在外头守着，眉头还是皱着的，看见他来，还道：“娘娘方才生了气，说头疼，在屋里躺着不叫人打搅。”</p>
皇帝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笑了起来，“她有什么气好生的，朕去看看。”</p>
许元姝原本平躺在床上，听见外头有声音，知道是皇帝来了，索性转身过去，背对着皇帝了。</p>
皇帝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推了推她，道：“谁敢给你气受？”</p>
许元姝坐了起来，借着劲儿半真半假重复道：“谁敢给我气受？除了你还有谁？”</p>
“说是带我来江南游山玩水，还说感念我这些年辛苦，连孩子也不带，就咱们两个清清静静的，可这外命妇觐见一连排了三天，今儿头一天来了二十个，人人都带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个个都说想留下来在我身边伺候。”</p>
许元姝跪坐在床上，忽然间挺直了腰，皇帝觉得下一刻她就要扑过来了。</p>
“这是想伺候我的？这是想伺候皇帝的！”许元姝冷哼，转头就又打算躺下，“什么带着我游山玩水，都是骗我来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