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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露想，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穿上喜服这种东西了吧。</p>
因为她只是一把剑而已。</p>
一把只能用来杀人的，永永远远藏匿于暗处的剑，怎么可能穿上这么鲜亮的喜服呢？</p>
……</p>
花露魂不守舍的躲在树杈上，看着自家主人提着一个包袱，进了绣楼。</p>
暴君没来，主人是自己来的。</p>
花露攥着身边的枝桠，呼吸都感觉停滞了。</p>
绣楼里很安静，花露什么都听不见。</p>
她呆呆蹲在树杈上，**从袖口翻出，随手扎死一条欲袭击她的蛇，然后生吃了。</p>
黏腻的鲜血弥散开来，在空气中压抑着。</p>
在那个炼狱里。</p>
别说是蛇，就算是老鼠，泥土，她都吃过。</p>
口中蔓延着腥臭的血腥气。</p>
花露想，她该吃的，不是那些美味的糕点，该睡的不是那些顺滑的丝绸，该穿的，不是那件红嫁衣。她本该就是这个样子，躲在黑暗里，以蛇虫鼠蚁为食的**。</p>
她本来就配不上他。</p>
他于她，只是心心念念的一种执念罢了。</p>
下班以后，花露依旧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p>
她唯一一次没有去李万里的房间给他收亵裤。</p>
李万里坐在房间里，脚边是一盆亵裤，桌子上放着一个红漆托盘。</p>
上面是一件嫁衣。</p>
嫁衣一角的绣纹，是他今日特意去绣楼求了苏家十二姑娘绣的。</p>
一柄剑。</p>
听说让未出嫁的新嫁娘在喜服上绣个绣纹，穿上这件喜服的下一位嫁娘便会得到一段好姻缘。</p>
苏家的十二姑娘，多好的福气，也该让这不聪明的杀手沾沾。</p>
李万里等到灯灭了。</p>
花露也没来。</p>
他盯着空荡荡的窗口，站起来，关上了窗。</p>
……</p>
轰动整个周朝的苏家十二姑**婚嫁。</p>
却以悲剧收场。</p>
暴君疯了。</p>
他花费巨资，挖空了周宫，在下面造了一座冰窖。</p>
整日整日的睡在里面。</p>
李万里的脸色也从一惯的温柔含笑，变得越发阴狠毒辣。</p>
整个周宫，各处势力，都暗暗绷紧了皮。</p>
而李万里那里，每天遵照暴君的吩咐，死亡人数急剧上升。</p>
暴君就像是个不知餍足的疯子，每日每日的疯狂杀人。</p>
整个皇城，飘着白绫，都弥散着一股死气。</p>
“主人……”</p>
“这个地方如何？”</p>
李万里穿着普通公子哥的衣服，负手站在那里，真的就像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p>
“很漂亮。”花露道。</p>
这块地方确实好，四面围花，哪哪都能闻到沁鼻的花香。</p>
只是，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无名碑呢？</p>
“当年，我家遭逢巨难。被淮南郡王扣了一顶通敌的帽子。是太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救我于牢狱之中。苟延残喘，留了一条命。”</p>
李万里站在无名碑前，缓慢开口。</p>
花露虽然听说过很多李万里的传闻，但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在她面前提起这些话。</p>
“陛下若亡，我也不会独活。”</p>
李万里要告诉花露的，是最后一句话。</p>
“现在，你是自由身了。”</p>
花露一怔，“主人，不要我了吗？”</p>
“对。”</p>
花露暗暗攥紧手，红了眼眶。</p>
不管再重，再疼的伤她也觉得无所谓，可现在，只是这么一句话，她就觉得五脏六腑要被撕裂了。</p>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p>
李万里走到无名碑前，取出**，开始刻字。</p>
嘴里念出四个字，“鹏展万里。”</p>
花露听人唤他：李公公。</p>
若姓李的话，花露吸了吸鼻子，“大人唤李大鹏？”</p>
李万里：……他会叫这么俗气的名字吗？</p>
死太监侧身，让出身后的墓碑。</p>
花露看到了上面的名字。</p>
她轻轻的念出来，“李，万，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