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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抗抗手撑后腰，长吸一口气，沉着地对老盖亚说：“我们开始了。”</p>
早上肥蛙叫醒她时，被她藏在库房里的机甲已具外壳雏形。苏抗抗双眼迷蒙，从一张废弃的双人车座上坐起，接过肥蛙送来的早餐，问：“本杰明有消息了吗？”</p>
“离职审查，差不多完事了。”</p>
苏抗抗喝一口奶，讷讷说：“对不起，是我拖累他。”</p>
“关你什么事？是他自己蠢。不过，定金恐怕……”</p>
“不要了。”苏抗抗挥挥手，“别谈这个。吃完我还要睡一会，起来继续开工。”</p>
“你不是说有更好的工作了吗？”坐她脚边的肥蛙边用指甲剔牙，边好奇地问。</p>
“估计要黄了。”苏抗抗叹气。</p>
她在修车行呆了七天，日以继夜。最后一天时，只觉精疲力尽，随时能躺倒在地上昏睡过去。</p>
机甲动力舱中的小型聚合能量堆已安装完毕，制动系统进入最后排线阶段。紧接着，是将老盖亚的主芯片放在微电脑主控系统中，进行最终的调试，再针对敏捷性和机动性做出完成前的修改。</p>
“老盖亚，准备好了吗？”她问。</p>
进入最后阶段，老盖亚越来越沉默。就连对设计图无比抗拒，将造型鄙夷地命名为“远古痰盂罐”——这种聒噪也停止了，苏抗抗理解他的心情。</p>
“你不是神武盖世的老盖亚吗？”</p>
“即使是人类也有紧张的时刻！”老盖亚最新出现的情绪波动叫做紧张，为了证明他并不存在某些劣质的品性，他将人类拉到同一水平线，大放厥词说，“据说在地球时代，第一个类人生物从海中站起来，用他鱼鳍进化的脚部踩在沙子上，一步步踏上陆地，足足用了六个月时间！他不紧张两秒钟就完事了。”</p>
“胡说八道。六个月早就饿死了。”</p>
“他有他的族人帮助！”</p>
“废话少说，你还打算要这个痰盂罐吗？”苏抗抗一面揉按太阳穴，一面诚意道歉，“相信我，我并不是故意无视你的自尊。而是和mars机甲相比，你这具身体太微型，尽我所能找到的最小型号的聚合反应堆，必须得有一个适当的容积，所以才会拥有一个和肥蛙相似的腹部。我也不愿意如此，你知道就因为这一点差距，在平衡仪安装调试的时候，浪费了我多少时间？”</p>
“……让我试试。”</p>
因为机甲外壳通体以重金属铸就，这台微缩版机甲仅只是四十厘米高度，普通的桌子已经无法承受其重量，只能用修车行的一台举升机将它支撑到和苏抗抗等高的位置。</p>
它的头部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内中却是整台机甲的主控电脑，以及一整套光波探测设备和图形成像设备。</p>
圆滚滚的腹部是整台机甲传动系统的终端，以苏抗抗能买到的最大当量的聚合反应堆提供动力。</p>
两只机械腿的安装，花费了苏抗抗大量时间。机甲因为对机动性的高度要求，也因为要承受整体重量，机械腿各关节件和材质必须兼顾平衡性，敏捷性，负重和抗冲击力。</p>
苏抗抗打开微缩机甲的头部，将从随身携带的掌中电脑中取下的主芯片，珍而重之地安装到头部的主控电脑中。</p>
然后她退开一步，目不转睛地凝望自己的作品，语声低微地说：“可以了。”</p>
足足三分钟过去，就在苏抗抗不明所以，准备开口询问时，只见一道金属的光影从她眼前闪过，迅速奔向修理车间门口。苏抗抗张大嘴，那道身影在门口一个急刹，折转身体冲往另一个方向，险些撞上一台压床。同时，她耳中的微音器传来老盖亚种种惊呼：“嗷呜，嗷呜……这……这，嗷呜……”</p>
她欣慰地笑。</p>
那台俨如在车间地面迅疾滚动的身影听见她的笑声，停下来，愣怔着，片刻后霍然发力，冲到她脚下。</p>
机甲扁小的头部高高抬起，光波探测成像设备嘀一声响，微音器里，老盖亚不确定地问：“抗抗？……小抗抗？”</p>
她单膝跪地，握住他一只冰冷的金属机械手，“老盖亚。是我。我是苏抗抗。”</p>
*****</p>
安略州北部珈蓝山脉冰雪消融，汇成无数条溪流向千壑万沟的大峡谷方向而去。</p>
山脚一处开阔平地上，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放下负重休整，等待总部基地接援的小型太空船。</p>
这支队伍携带各自的**弹药，野营用具和压缩营养棒，已经在野外徒步行走了七天。队伍成员大部分追随周戉已久，只有十个是新近由各集团军抽调到星枭的精锐。</p>
这十个人中，一个倒霉鬼在第五天因为承受不住高强度的训练而尿血，被基地紧急派来的小型太空船接走。其他人倒都坚持下来，只是有两位最后一天几乎是被队友们拖行着到达接应地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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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加脱下军衣，揉成一团抹了把身上的汗，夸奖说：“老子以为在路上还得扔下几个，不错，再来个三五回，体力就跟上了。”</p>
还来？！听见这话，坐在地上，狗一样咻咻喘气的九个新人眼珠子快将脱眶，只是目光往卢加脚边的卡夫林重机枪一扫，再多的怨气也消失不见。这个体壮如熊的家伙，一路上那把重机枪就没沾过地，那可是一百多公斤的大玩意儿！</p>
“很不错了，联邦大兵行军习惯了太空船和军车，有几个试过这样用脚板走路，受过这种罪？”时习之平静地说。</p>
联邦即使有精良的武器装备和雄厚的后勤保障，仍然和帝国人在前线僵持四年多，说到底输在单兵素质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