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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令妤低垂着头，跟随两人，不言不语。</p>
再后方跟随的侍女灵玉几人，看府上的表小姐成为陆氏姑嫂二人的宣泄口，再看罗令妤纤细挺拔的背影。她们叹口气，想今晚这桩事，表小姐明明无辜，还被夹击而攻。明日其他表小姐定然都要告辞走了，留这位罗娘子一人住他们家……这种煎熬，罗娘子真是可怜。</p>
好不容易送完两人，走在小径上，一路回院子，罗令妤闷不吭声。打灯的侍女灵玉悄悄望去，见女郎眸中光华如星，摇摇欲坠。那点点泪意含在她眼中，湖水一样波光荡漾，柔弱美丽……</p>
走上石廊，左边一排松柏树，树外湖水清澄，亮光浮在女郎瓷玉一样的面颊上。女郎抬眼，看得远近院落灯火点点。罗令妤忽开口问：“这条路，是从‘雪溯院’出走，回各家院子的必经路么？”</p>
灵玉不解她为何这么问，却恭敬答道：“是……但是远了些。娘子我们为何绕路来这里？”</p>
罗令妤便道：“我有些累，我们坐下歇歇吧。”</p>
女郎一晚上承受极多，侍女心里对她满怀同情，罗令妤一开口，不疑有他，灵玉和其他侍女就提着灯笼停下了。她们不远不近地站在十步开外，见罗令妤扶着栏杆坐下。凭栏望廊外烟水，罗令妤眸中的泪意眨落。</p>
她哽咽不住。</p>
灵玉等女当即低下头不敢多看。</p>
罗令妤边任由泪意滚在颊畔，边算着时辰。想她送陆夫人回去这一路，那几位住得远的郎君，也不知有没有走过这里。若是还没来便好了……自己望水垂泪、满含委屈的模样，楚楚动人，当可被看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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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委屈，默默吞泪不为人知，她岂不是更委屈？</p>
罗令妤伏在围栏上，落泪涟涟。她哭得肩膀颤抖，喉间发出微弱的“呜呜呜”声。</p>
侧脸却清艳无比。</p>
……</p>
“雪溯院”的宴还没散，陆英刚到，陆三郎和刘俶就离开了那边，不许仆从们告诉旁人。陆三郎领着刘俶去挖了一坛自己埋了好几年的酒，寻到家里和秦淮河水连着的那处大湖。将船上的绳子系上岸上的木桩，陆三郎抱着酒坛上船而坐，刘俶紧跟。</p>
两位郎君坐在船上，上方有松柏数影挡着，风清月明，浮一大白，人生尽欢至此。</p>
陆昀瞥坐在对面的刘俶，给对方倒了酒，刘俶的面容掩在树丛阴影下，神情几分心不在焉。陆昀嗤一声，膝盖曲起，手肘撑着膝往后一靠。酒香四溢，陆三郎打量对面的陈王许久，突然语气怪异道：“你莫非也看上我那罗表妹了？”</p>
“自离开‘雪溯院’，你便魂不守舍。”</p>
而刘俶只是跟他站在窗外，看了罗令妤那么一眼而已。</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