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修支线END下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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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叶修道，“就好比今天，你连放水都没放，还溜，难道说你要跟我说，你知道我会追上来？”</p>
苏沐秋又不说话了。</p>
“破绽那么多，你从来都不打算说，做鬼做到你这个地步还要把自己藏起来，你也不打算说，如果不是我自己猜，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你是不是苏沐秋……懦夫。”叶修说着，又举起了拳头，苏沐秋闭上了眼，感受着拳风从自己耳边划过……然后回到了肩膀上。</p>
然后那只拳头便轻轻地捶在了他的心口处。</p>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叶修慢慢露出的笑容。那笑容对现在的他来说何其珍贵，就好像多天的阴雨连绵里露出的第一丝微阳，多年未见的尘埃故居中仍旧焕发生机的一颗绿藤，又可爱又耀眼。</p>
然后他就听见叶修轻声对他说：“但是，该说的也还是得说，欢迎回来啊，苏懦夫。”</p>
苏沐秋笑笑，握住那只拳头，轻轻地，珍爱地将它的手指掰开，然后放在唇边，吻了吻，即使笑的比哭还难看，终究是笑了。</p>
他心想，别对我笑，别对我哭，叶修，你一笑一哭，都是一记高效的**。</p>
本来已经打算朝毫无光芒的黑暗狂奔，你却硬生生给我止住痛，在我面前晃悠着一针安乐死，要我继续向往着那个温暖又熟悉的，充满希望的团圆梦，让我继续忍耐着，忍耐着这无尽的痛。</p>
但是他又怎么会拒绝叶修呢？名为苏沐秋的为数不多的人生里，前半生只爱着妹妹沐橙，后来的朋友再多，压在一起也比不上突然闯入他人生的叶修的一根手指头。</p>
他拒绝谁也不会拒绝叶修，所以当那个夜晚叶修对‘叶悠’说，活下来和我说话时，苏沐秋下意识地想活下来，而现在，叶修用‘欢迎回来’暗示他，你欠我一句话，你要还我，那么苏沐秋就笑笑，把那句话还给了他。</p>
“好歹是笑了，还不快动动嘴皮子，一句话留了十年，该收个尾了。”叶修就着手一戳他的脸，冷酷和嘲讽一扫而空。</p>
“是是是，”苏沐秋叹口气，终究点点头，牵着他的手，笑着道，“——我回来了，叶修。”</p>
“欢迎回来。”叶修忍不住咬着自己的嘴唇，努力地忍耐着自己绷不住的泪腺，笑道。</p>
这一句‘欢迎回来’，他硬生生欠了十年，当年苏沐秋说出去一下，从此之后再也没回来。</p>
还好，该回来的人，还是回来了，不论他是鬼还是人，叶修终究是等到了。</p>
等到了那句‘我回来了’，和一个活生生的，紧紧的拥抱。</p>
14</p>
叶悠被戴妍琦等人灌得头脑都快不清醒了，才被班长握着一只手拖回来，留下一堆被学霸气场震傻的网瘾少年少女只恨自己不透明，只恨自己手**，围起来给叶悠灌酒。</p>
所以苏沐秋见到的就是一个极其不清醒的叶悠。怎么个不清醒法呢？她坐在那里，看着苏沐秋，看了半天，一巴掌扇了过去，苏沐秋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痛的发愣。</p>
班长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五的平方是几？命运交响曲是谁写的？《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游戏什么时候上市？”</p>
叶悠回答：“25，贝多芬，下个月第一个星期五。”</p>
班长放下那个巴掌：“还算清醒。”</p>
苏沐秋问：“那她扇我干嘛？！”</p>
叶修道：“呵呵，你该扇。”在得知班长知道这件事居然是更早以前，叶修卷卷袖子就又给了苏沐秋一顿好揍。</p>
苏沐秋委屈地看向自己妹妹，苏沐橙也笑笑，脸上哭肿的眼圈还没消：“哥，你活该。”</p>
苏沐秋：………………</p>
15</p>
叶悠被班长灌下了一杯浓茶，神智终于算得上清醒了，但是她第一时间就又扇了苏沐秋一巴掌，问：“装的好玩吗？”</p>
苏沐秋知道这小祖宗脾气比叶修还要大，赶紧摇头：“我是被逼的！我是无奈的！求妹妹饶哥哥一命！”</p>
叶悠翘起二郎腿：“好，那你告诉我一件事。”</p>
苏沐秋点头：“行。”</p>
“当年你的死，”说到死，叶悠牙根都咬痛了，目光灼灼，“是意外，还是他杀。”</p>
所有人都沉默了。意外就是意外，不用解释，如果是他杀，那么这个‘他’是哪个‘他’，为什么要杀，似乎显而易见——壳子还被苏沐秋套着呢。</p>
苏沐秋先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后来一想，明白了，噗嗤一声笑出来，揉揉叶悠的头：“你想太多了。当年确实是我不走心，那个司机又喝了点小酒，那个老街区当年路上的红绿灯也不太灵光，没有什么他杀，真的是意外。”</p>
苏沐橙闭上眼睛，在喉咙里发出一声抽泣，叶修不说话，脸上表情淡淡，班长低着头给叶悠编辫子玩，后者没发现自己头发惨遭毒手，吐出长长一口气，想了半天，才说话。</p>
“那就算了。”叶悠低声说，“但是问题也来了。”</p>
“什么问题？”叶修道。</p>
“我知道卫云在哪里。”叶悠一说这话，除了班长以外的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她，她一跺脚，“所以我才说，问题来了！！一，这特么要怎么把他塞回去？！二，把他塞回去了，这杀千刀的老鬼怎么办！”</p>
“说重点。”叶修瞪了叶悠一眼，叶悠才说：“哥你住院的时候不是有个叫团团的小男孩来找你玩？还死活都拖不走？班长上次给我带书看，我的妈，那本数学教辅书我看半天才看完，他在旁边看我做题，看着看着问我答案是不是3，我一算，真的是3 ！后来我捞了一本一本德文书读给他听，他居然嫌我发音不准！最后是他读给我听的！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却说不上来，最后我一鼓作气拿了把小提琴来，他虽然拿不动，姿势是对的！算算日期，他从植物人恢复正常的那一天，正好是卫云‘失忆’的那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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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她摊开手：“我觉得是他，不是他的话，那我也没办法，那也只好让老……沐秋哥继续住着了。”</p>
16</p>
这天晚上谁都没能睡着，叶悠把班长轰去孙翔那儿后，兄妹四个谁都不愿意离开，干脆把双人床拼成了一张，四个人一起挤上面，叶悠和苏沐橙都很贴心地睡在了一床被窝里，留苏沐秋和叶修睡在一起头碰头脚碰脚。</p>
只可惜酒店里没有可以盖住四个人的被子。</p>
“如果我说，当年是他杀，你会怎么办？”苏沐秋问被搂在苏沐橙怀里的叶悠，小姑娘哼了一声：“没怎么办，什么都不干。”</p>
但是看那意思，团团可能是卫云的那件事儿，她也就不准备说了。</p>
17</p>
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苏沐橙醒着，叶悠却支支吾吾陷入了梦境，梦话叽里咕噜的，听起来挺可爱，苏沐橙摸着她的脑袋，默默听着两个哥哥浅浅的呼吸声。她像以前做小姑**时候一样把自己缩起来，把叶悠包在自己怀里，就像以前哥哥和叶修抱着她一样。</p>
她一向是最乖巧的女孩儿，哥哥们的心肝宝贝，然而就是这么个心肝宝贝，今天也又哭又叫地拿拳头开始砸人，砸到最后也只剩下哭，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一句话也指责不出来。</p>
做鬼并不好，谁都能猜到。不能吃，不能喝，手上没有触感，嘴上没有味觉，穿墙而过，上天入地，世界上所有的法则都把鬼魂给遗忘了，他明明在这世界上，却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也没有任何痕迹表示他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这个人，这抹魂，到底算什么呢？</p>
如果真是他杀就好了，这样至少恨意还有宣泄的地方，这样苏沐橙还能自私地哄哄自己，哥哥住在卫云身体里没问题，这是一报还一报，可是事实就是，那只是个意外，卫云虽然嘴上刻毒，当年和现在却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p>
如果说那是天意，苏沐橙简直想冲天喊一声苍天不公，叶修和和哥哥才该是荣耀第一搭档，嘉世的那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就算两个人都到了年纪，邱非也好叶悠也好，谁都可以继承一叶之秋，就算是孙翔她也没意见！可是她哥哥就这样在梦想刚刚要实现的时候折在了一场车祸里！</p>
都说天妒英才，不过如是！可是，那个英才为什么要是她哥哥？</p>
苏沐橙把叶悠又抱紧了一点，看着哥哥的背后，她突然就很羡慕叶悠遇鬼就病的体质，纵使叶悠老嫌这体质给自己添了很多麻烦——</p>
——可是它终究能告诉叶悠，苏沐秋还在这个世上啊。</p>
18</p>
全明星过后，兄妹四个一下飞机来到了之前的医院，来看叶悠那个，与其说是观察推测，不如说是第六感的结论，到底准不准。</p>
团团依旧住在以前那个病房里，接受医院的调养，还好他们来的早，再晚来一点，团团就要出院了。</p>
苏沐秋远远一看这孩子就知道，叶悠神准的第六感，这次也没错，并不是他学识渊博，而是光是走到房门外头，他就觉得自己不太能调动这具身体了。</p>
苏沐橙一直在看他的表情，一看他不对劲，苏沐橙脸上的血色也慢慢退了下去，揪住了苏沐秋的衣角，下意识地说：“别走。”</p>
“沐橙……”</p>
“就一下，”苏沐橙咬着下唇快要咬出血，一路拉着他飞奔，远离人群，远离那个病房，气喘吁吁也不停下，“就等一下，好不好，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哥哥说，叶修还有好多话没有和哥哥说，哥哥你就等一下，好不好！”</p>
“别这么着急行不行？”叶悠抓住了他的另一边袖子，脸色极其难看，“你……”</p>
她想说你之前就不剩什么底子了，没身体会不会直接消散？可是看着站在一边此刻居然一句话也不说的叶修，这话能说吗？！</p>
终于到了一个僻静地方，苏沐橙才停下来，看着苏沐秋眼泪就往下掉，做了再好的心理准备，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等于是再一次送他**，什么心理准备都得崩溃。</p>
“事到如今，哥呢，也不好说点别的，”叶修把气喘匀了后，轻轻地捶了下苏沐秋的肩膀，“你还记得我对卫云说过什么吗？”</p>
苏沐秋反问：“你知道为什么卫云的魂魄会出体吗？因为他被小鬼啃了一部分灵魂。”</p>
叶修道：“你干的。”</p>
苏沐秋笑笑：“当然是我干的，我干过的坏事还不止一件，不止对卫云一个人，从一只鬼的角度来说，我算得上做了好多违规的坏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