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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的出发点是为她好呢。</p>
她感激地望着他，对他，又多了一丝好感。</p>
多么的矛盾呀，想爱却不能爱。</p>
他眼神明灭间，让她感觉他此刻是片刻属于她的佟卓尧，虽然他连一个喜欢都没有向她提及，更勿谈恋人关系，仅有的那一次越雷池，也是双方达成协议，是一对寂寞人玩的暧昧。可是此时，他好像就是她的一样，在车内这样狭窄的空间里，他离她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p>
车进了他的公寓楼下，缓缓地驶入了地下停车场。她跟随着他，一步步地跟着，直到进了公寓，他拿了一双崭新的毛绒拖鞋放在她面前，看似是特意为她准备的，36码，大小正好。</p>
她换上拖鞋，闻到了一阵阵的香气，是鲜汤的香气，她肚子里的馋虫被引了出来，乖乖坐在餐桌旁。</p>
卓尧脱下西装，坐在她身旁，问她是不是饿了。</p>
她笑着点头。</p>
怎么一切突然变得这么亲密了，好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过去的不愉快自动的消失。</p>
“我去把汤热一下，电饭煲里有米饭。”他端着汤，走向了厨房。</p>
她手撑着下巴，坐着，看着周围，和上次来没有一点变化，唯独不同的是，客厅的墙壁上居然有一张她的照片，那是他在冯伯文家里捡到的被撕了的照片，他拼接并修复好起来，然后挂在墙壁上。</p>
她不懂为什么一张旧照片，他会把它修复好。</p>
那还不如重新拍一张呢，她爬上椅子，将那张照片取下，然后拿他的打火机点燃了，看着淡蓝色的火苗在慢慢吞噬着那张绽开美好笑容的脸。</p>
一切，灰飞烟灭，不复存在。</p>
他走了出来，吃惊地望着她，没有阻拦她，他看到她果断地决意要和过去告别，他很欣慰，他想，她应该可以慢慢地走出来上一段恋情的阴影了。</p>
那样他可以和她开始了吗？</p>
他希望她接受他的时候，心里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她不会再对另一个男人心有所属，甚至是彻底忘掉，或者是彻底的恩断义绝。</p>
“过去的阮曼君没有了，我开始懂得人生中，总有那么一段路，是需要我一个人独立去走的。这张照片，没有必要再留下去了，照片上的我是幸福的，可是生活里，冯伯文背弃了我。我不恨他也不怪自己，你知道吗？我想，如果没有经历这些事，我也不会认识你。”她说着，抬起头看他，鼻子觉得有些酸楚。</p>
他明朗清晰的模样，一副大众情人的样子，究竟他是怎么想的，对她如此若即若离，从未给她一个坚定的讯号，她飘忽不定也抓不住握不牢。</p>
他走近她身边，俯身拥住她，良久，他说了一句：“我好想你。”</p>
他头埋在她的发丝间，他久久都不愿离去，厨房里的汤也许沸腾了，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一种安定，是一个女人给的安定和祥和。</p>
汤在微波炉里热着，她推推他，轻喃着说：“我饿了，去端汤来，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如何。”她朝他浅笑，清秀的面庞上浮上薄薄的红晕。</p>
“好，你等我。”他在她面颊上吻了一下，恋恋不舍地起身。</p>
他为她端来了汤，盛好了米饭，和她面对面坐在一起，他想这一餐饭一定是非常有胃口的，和自己想念的女人坐在一起喝汤吃饭，多幸福，他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浮了起来。</p>
原还有些担心，担心她会生他上次的气，好在她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记仇的样子，她喝一口汤，欢喜地说他的汤做的可真好喝，她小口地喝着，有些烫。</p>
他看着她开心地吃着，很是满足，自己也低着头吃了起来，确实是很香，怎么一个人吃就没有胃口了呢。这样多好，边吃饭边相视一笑，一餐充满了温情的饭。</p>
她一下又难过了起来，他是不是也曾这样对一个女人好过，或者说，他对很多女人都这样好过，不过是寂寞时想找一个人陪着吃吃饭看看漫画。</p>
也许谁也不会是谁的谁，只是聊以解忧，没有未来的，她放下了勺子，唐突地冒出来了一句：“我们没有未来的！”</p>
曼君站了起来，手无意碰到了盛米饭的小瓷碗，瓷碗掉到了地板上，竟完好无损，她拾起瓷碗，看着他，有些像犯了错的孩子。</p>
他给她重新盛了一碗饭，然后用汤拌好了饭，握着一根小瓷勺要喂饭给她吃。</p>
“怎么对我这么好？你别对我动情啊，我说了，玩玩的嘛。”她推开了饭碗，有些躲闪，生怕被他捕捉到了她眼神里的不坚定。</p>
他的目光追溯了过来，她的脸偏向哪边，他就跟随到哪边，非要逮着她的目光得到了肯定才罢休，就在她躲闪不定间，他拥抱住了她，紧紧的深情的一个拥抱。</p>
她是毫无防备的，被他从身后抱在了怀里，他双手放在她腰际，原本端在手上的碗歪歪地倒在桌子上，无辜的碗，被他丢在了一旁。</p>
既然喂你也不吃，那么我抱着你，你总是要吃了吧。他就这样想的，他抱着她，像是大熊抱小熊一样，她不再闹腾，任由他抱着。</p>
他喜欢她这样乖巧的样子，像是个小女孩，倔强起来会翻脸不认人的小女孩。</p>
她骨子里好像有很多的顽强因素，打不垮也摧不倒，没有什么可以让她觉得绝望，她天生就是没心没肺的样子，细腻起来的时候却又是缠绵悱恻的味道。</p>
她有很多面，可爱的，女人的，倔强的，那么多面，都是活色生香，不管是她在街上奔跑着的狼狈样子，还是她花痴一般蹲在橱窗外看拼图的样子，都让他心动不已。</p>
想到了那个拼图，他问她：“你很喜欢那个木船吗？几次都看到你跑去看，我想对你一定很重要。”他小心地问，生怕会和她过去的恋情有关，会触碰到了她的伤口。</p>
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左顾右盼了呢，以前的他，说话做事都是不假思索的，可以说是不会去想别人的感受的，唯我独尊，那是他一贯的风格。说话总像个军人的口吻，命令式的很简洁。</p>
和她在一起，话一下就多了起来，他都有些嫌自己啰嗦了。</p>
“何止是喜欢，有我太多的回忆。我小的时候，就生长在渔船上，父母要下海打鱼，又怕我会掉到海里去，我的脚上总是被系着一根粗粗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绑在船舱中一个固定的木桌腿上，记忆里的童年就是在飘飘荡荡的船上度过的。我的世界是很小的，那些年我就一个人在船上的大木桌底下玩耍，大木桌下有一个小椅子，玩累了就趴在小椅子上睡一会儿，那个木桌子底下就是我的世界。所以，那艘木船，唤起了我对家的全部记忆。”她娓娓说来，想念起已故的父母，眼泪不禁要掉了下来，努努力，终究没让眼泪落下来。</p>
他默默听完，既为她的身世感伤，又欣喜她那么喜爱的物件幸好与冯伯文那小子无关，也不枉费他为此打了一架了。</p>
“是这样啊，那我值得了。”他自言自语道。</p>
“什么值得啊，你有那个帆船拼图的下落吗？据说是一个老木匠原创打制的，只有独独的一件，我当时钱没有凑齐，现在想买，却被人买走了。”她悻悻地说，双臂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抽出来。</p>
“我其实那天下午是买到了，谁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我还和那小子打了一架。不过我已让季东去调查了，我想，会拿回来的。”他搂着她，想给她一个承诺。</p>
“不需要了，算了，以后可以再遇到好的。你怎么可以随便和人打架呢，一点也不注意身份，你这样，真让我不舒坦。不要轻易给我承诺，我也不喜欢这样，我怕我会失落。”她转身，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脖子上捏了一下。</p>
被她这么一捏，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爽朗的笑声，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他怎么就开朗了起来呢，和她在一起，她的一个小动作，都能戳到他的笑点。</p>
他搂着她，下巴上的胡渣在她的额头上隐隐的扎着，她躲开，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跳跃开来，站在他对面，朝他笑靥如花。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旧时光，见到了曾让他差点用生命去赌的女人。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怎么会这么像，只是她有不同，她更倔强，更坚强。</p>
欧菲，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也是那条绿裙子的女主人。</p>
她曾伴随佟卓尧七年，是他在留学期间认识的，那些年，他一直固执地认为，欧菲会是伴随他一生一世的女人，他没有给欧菲任何承诺，却给了全部的付出，甚至也是为了欧菲，他放弃了漫画，他想子承父业经商，做一名成功的商人。</p>
可是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他，而那一次离开，他也差一点死去。</p>
此后，他不许身边任何人再提欧菲这个名字，在他心里，这个女人死了，他已经心如止水忘掉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