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蛮荒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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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后头的怪物捉到，被他的两把剃刀刺个对穿，再被丢到尸体堆里，头在这里，**在那里，想想就凄惨。</p>
他刚往焦黑人影那里跑了两步，就和那人四目相接了。</p>
不晓得是不是徐行之的幻觉，那人被烧得只剩下个骷髅头的空洞双目里竟然焕发出了微微的光彩，有惊慌，也有担忧，还有叫徐行之看不懂的温柔。</p>
他张开嘴，下巴上有焦黑的碎屑缓缓落下：“……快跑……”</p>
徐行之猛地刹住了脚步。</p>
那是人的声音。</p>
尽管被烧得沙哑变形，但徐行之意识到，那是个有意识的、清醒的人。</p>
是蛮荒里被流放的狱犯？受了重伤吗？</p>
徐行之一边想，一边放弃了上门送死的打算，调转方向，再次狂奔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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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得焦黑的人的确是气力不支，不出几瞬就被徐行之甩到了身后，他蹒跚着朝徐行之的背影追出几步，又出声呼唤道：“……快，你快跑……”</p>
说罢，他站住了，转过身去，面朝向狂暴地朝他扑来的剃刀怪物，口唇微张。</p>
他的身影看上去萧瑟无比。</p>
但是，看他脸部残余肌肉的走向，竟像是在冷笑。</p>
和面对着徐行之的柔善不同，他微微抬高下巴，面对着怪物，仿佛是一只优雅健美的成年黑豹，在打量一只狺狺狂吠的小狗。</p>
就像徐行之看不到怪人此刻的表情一样，怪人也看不到徐行之的动作。</p>
徐行之没有听到黑影追上来的脚步声，便刹住了步子，朝自己身后看去。</p>
焦黑的人背对着他，直面怪物，竟像是打算牺牲自己，替徐行之挡上一挡。</p>
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悲壮，同样，也摇摇欲坠，几乎一阵风过来就能把他吹倒的模样。</p>
徐行之狠咬了咬牙，摸向自己的胸口</p>
那里好端端地躺着一把**，应该是刚才那个肺痨鬼把自己推下来时塞在自己身上的。</p>
他用左手拔出**，反手藏在背后，径直向怪物走去。</p>
越过那焦黑人影身侧时，他不仅没有停留，反倒加快了脚步。</p>
黑影错愕，脱口唤道：“……师兄？？”</p>
徐行之已经跑了起来，风声呼呼灌入耳朵中，把黑影的呼唤声淹没殆尽。</p>
因此，他没听到黑影叫自己什么。</p>
怪物本来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黑影的身上，孰料半道逃走的猎物再次返回，他暴躁至极，狂吼一声，抬起剃刀所化的左臂，对着徐行之的方向凌空一刺，想要将他尽快解决。</p>
徐行之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去格挡。</p>
一声物体被刺穿的闷响传来。</p>
徐行之看向自己被洞穿的梨花木手掌，挺浪荡地吹了声口哨。</p>
趁怪物反应过来前，他飞起一脚，把怪物正欲挥起的右臂刺刀踩在脚下，倾尽全身之力，将右手往上抬起，架起了怪物的左臂。</p>
被肺痨鬼交代用来刺入孟重光胸口的**，没入了怪物的心脏。</p>
徐行之飞快抽出**，闪出一丈开外。</p>
怪物倒在地上，不住抽搐。</p>
徐行之身上溅满了血点，他强忍恶心，快步上前，踩住怪物的手臂，把沾满污血的**再次捅入怪物的额心。</p>
怪物经此补刀，抽搐了一阵，终是气绝身亡。</p>
徐行之周身紧绷的肌肉还未来得及放松，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p>
徐行之一回头，发现焦黑人影竟然已经倒在地上。</p>
他心里一抽，几步上前，把他抱在怀里：“喂！”</p>
那人虚弱道：“东南方向三十里，带我去那里……”</p>
说完，他头一歪，像是晕了过去。</p>
面对着这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徐行之几乎没有多想，就捡起了**，在衣襟上随便擦了一擦，也不管来人身上狼藉，小心地把他托了起来，背在背后，又艰难地用完好的左手和残损的右手，把那人的双臂环在了自己的颈项上。</p>
确定背得稳妥了，徐行之才往东南方向走去。</p>
东南方向大抵是有这人的同伴的，他如果能把人送到地方，也算是赚了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妨到时候再问问孟重光身在何处，搞不好还能在那里遇见他。</p>
……父亲和妹妹都在家里，倘若他失踪太久，他们必然是会担心的。</p>
他得早点回家。</p>
徐行之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丝毫没注意到，他背上的焦黑人影睁开了眼睛。</p>
他幸福地依偎在徐行之的后背上，无声地呢喃道：“……师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