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一梦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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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行之身后也传来了询问声：“行之，是不是身体不适？”</p>
“回师父，没……有。”</p>
徐行之流了半身冷汗，硬是靠着意志力再次开口，嗓音却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上……上阳下阴。男阳女阴。父阳子阴。兄阳弟阴。长阳少阴……”</p>
他想大喊住手，却不晓得该对谁喊，口中还得诵念着那些正经八百的道学文字，在这般刺激下，身体倒是越发热了起来，像是蜘蛛似的吐出了温软银丝，那藤蔓就趁此机会，大肆搅闹，卸去了徐行之全身的气力。</p>
他勉力跪着已是极限，眼前金星迸溅，一阵明一阵暗，终于是撑不住了，朝一边软软倒下。</p>
几个时辰后。</p>
孟重光哼着小曲，心情极好地从房内出来，在塔内流溪间浣手洗脸。</p>
周望恰好从陆御九房间里出来，见状便招呼道：“孟大哥睡醒了？”</p>
孟重光笑眼弯弯地答：“是啊。”</p>
应答完后，他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身回了房。</p>
周望见了他的笑脸，一时怔愣，直到周北南从她身后飘来，她才感叹道：“舅舅，我在蛮荒这么多年，从没见到孟大哥这样笑过。”</p>
周北南瞟一眼紧闭的房门：“那是你没见过他以前是什么模样。成日粘着他师兄，半刻不肯离开，对他师兄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p>
周望好奇：“自从徐师兄来蛮荒，他们两个便日日在房中呆着，是在做些什么吗？我想进去看看。”</p>
“啧。”周北南皱眉，“女孩子家家关心这些个作甚？”</p>
周望抬杠：“你之前教我用刀时可没说我是女孩子家家。”</p>
周北南抽出鬼抢，打算照周望头上来一下，没想到周望腿脚伶俐，几个闪步便躲开了：“舅舅你两套说辞，怎么自圆其说？徐师兄可是告诉过我，女孩儿便得有女孩儿的样子。”</p>
周北南听到“徐师兄”三个字就翻了个白眼：“徐行之若是会教，怎么会教出两个断袖好师弟……”</p>
话说到一半他便知道失言，住了口，不再言声。</p>
周望倒是被撩起兴趣来了：“舅舅，什么叫断袖？”</p>
周北南稍稍红了脸，拂袖而走，当没听见。</p>
徐行之这次在梦里被伤得狠了，足足睡了大半日光景，醒来后连地也下不成，脚软了两天，才能出外走动。</p>
接下来数日，孟重光都没提起要去虎跳涧抢碎片的事情，徐行之亦不知该如何行事，索性成日跟蛮荒诸人厮混在一起，聊天饮酒，投壶取乐，竟和他在现世的生活一般无二。</p>
在玩闹间，徐行之得知了一件叫他瞠目结舌的事情。</p>
……他总算知道那个陶闲的过人之处在哪里了。</p>
陶闲竟是个什么法力都没有的凡人。</p>
陶闲天生话少，成日成日地和曲驰这个失智之人待在一起也不嫌闷，跟人说多了话还会脸红口吃，少和他们在一起玩闹，因此他是个凡人这回事，还是周望告诉徐行之的。</p>
当年，初堕蛮荒的周北南不知为何惨死，周望的母亲产下周望后血崩，亦是死于当场。周望被弃于荒野之间，哇哇大哭时，遇上了同样跌入蛮荒的曲驰、陶闲，二人掩埋了她母亲的尸身，才捡了她离开。</p>
若不是后来陆御九从附近路过，看到了周北南游离失所、即将溃散的魂魄，将他的魂核收入符箓，恐怕周北南早在蛮荒里化成一蓬孤烟了。</p>
从此后，周望便认了曲驰和陶闲做干爹干娘。</p>
据她所说，她干娘陶闲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能在蛮荒活这一十三年，全靠曲驰全心庇护。</p>
徐行之听到这件事时，还颇为惊讶，在塔内碰见陶闲时，就跟他聊了几句。</p>
陶闲不好意思地拧着衣角：“……没错。我，我本是为了照顾曲师兄才进蛮荒的，可现在却要曲师兄照拂我……”</p>
徐行之不禁问：“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p>
陶闲小声问：“徐师兄当真不记得了？我，我之前是个唱戏的。”他补充了一句，“……花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