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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听起来喑哑而僵涩。</p>
在他后背之上，布了数道旧日战事里留下的伤痕，俱是不浅。</p>
尤其左肩那道一直延伸到腰后的刀痕，伤口之烈，当初险曾要了他的命。如今虽已痊愈，但疤痕处，依旧皮肉不平，宛如爬了一条青紫蜈蚣，看着极为狰狞。</p>
高洛神抬起眼睛，对上他那双暗沉的眼眸，片刻后，微微摇头。</p>
“我在想，这里如今可还疼痛？”</p>
她轻声问他。</p>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并不见厌惧。而是吃惊过后，自然流露而出的柔软和怜惜。</p>
他眼底的那片暗沉，瞬间霁散。</p>
“早不痛了。”</p>
他凝视着她，亦低低地道。语调极是轻柔，似在安抚于她。</p>
高洛神慢慢吐出一口气，转身取来一件干净内衫，见他自己已除了汗衣，露出精壮上身，面庞不禁微热，不敢多看，微垂眼眸，将衣衫递了过去。</p>
他自己穿了，系妥衣带。</p>
经此对话，二人之间起先的那种疏陌，仿佛渐渐消失，非但高洛神，便是李穆，看起来也显得自然了许多。</p>
“大司马……”她一顿，改口。</p>
“……郎君从前曾救我于危难，我却一直不得机会向你言谢。此刻言谢，但愿为时不晚。”</p>
“你无事便好，何须言谢。”他微微一笑。</p>
或是有了近旁那片红烛暖光的映照，此刻他望向她的目光，看起来是如此温柔。</p>
面前的这个男子，和传言里那个手段狠辣，排除异己，一切都是为了图谋篡位的大司马，实在不同。</p>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到心头茫然，便沉默了下去。</p>
他仿佛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亦不再开口，只是不停地看她。</p>
二人之间片刻前的那种短暂轻松消失了，气氛再次凝滞。</p>
“你必是乏了，早些歇了吧。”</p>
他迟疑了下，终于再次开口，打破了静默。</p>
“我知你嫁我，并非出于甘愿。你不必顾虑。只要你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你的。”</p>
他又说道，语调平和。</p>
高洛神的心底，顿时生出了一种仿佛被人窥破了阴私的羞耻之感。</p>
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便转过头，避开了，背对着他，慢慢解了自己的外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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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落了，二人并头，卧于枕上。</p>
她闭着眼眸，双颊酡红。</p>
他小心地靠近了些，试探着，轻解她身上中衣。</p>
那只曾持将军剑杀人无数的大手，此刻竟微微颤抖，以致数次无法解开罗带。</p>
最后一次，终于叫他顺利解开衣带之时，那手却忽又被她的手给轻轻压住了。</p>
“郎君，日后你会像许氏一样移鼎吗？”</p>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偏过头，凝睇枕畔那情潮暗涌的男子。</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