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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不明白：“为什么啊？”</p>
“他们很多时候都是半截儿身子，”杨炯挺认真地站在一边给她比划：“这么一来脸不就大了吗。”</p>
又逗得老太太一个劲儿拍巴掌。</p>
傅妈妈忍不住从厨房走出来喊道：“哎你们娘俩咋还聊上了？动静小点，要不人楼下邻居上来找。”</p>
老太太一听顿时哼了一声：“我就说住这种楼房不好，不接地气儿，说个话也不自在，怕吵着这个那个的。”又拉着杨炯吐苦水道：“你不知道姥姥那啊，那伙子开发商心可黑了。姥姥家山清水秀的，地方好，都住了多少年了。结果这伙人说去就去了。说给大家建楼房，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嘿，拿你姥姥当**哄呢！”</p>
杨炯忍不住笑，拍马屁道：“那姥姥你肯定一眼看穿了阴谋诡计，没上当。”</p>
“没，”老太太叹了口气，拍着腿道：“斗争经验不丰富，该上还是上了啊……”</p>
杨炯：“……”</p>
老太太又道：“上当也就算了，正儿八经的让我住新房也行，哎小杨，你知道他们多缺德吗？”</p>
杨炯：“多缺德？”</p>
“这帮玩意儿把新房建到北郊了，离殡仪馆最近了！”老太太气哼哼道：“这可好，以前我们这些老东西要咯嘣了，还得叫车拉过去。现在行，新房子离着火葬场就几百米，到时候自个儿觉得不好了，腿儿着就去了。”</p>
她边说边拉架势，跟宋丹丹在这演小品似的。杨炯觉得自己笑不太礼貌，使劲憋了半天实在没憋住，抱着肚子哈哈哈笑了起来。老太太也哈哈笑。</p>
傅妈妈在厨房捣鼓菜，听得外间说说笑笑，就又忍不住走出来凑热闹。老太太顿时瞪眼：“咋啦，又吵着邻居啦？”</p>
杨炯笑得肚子疼，忙摆手：“不至于，说话没事，跑跑跳跳不行。尤其小孩子那样的，在家里使劲蹦两下，楼下就跟屋顶要塌了似的。”</p>
“啊？这么厉害啊？”老太太咋舌，瞪着眼问：“那孩子也不能不动弹了啊，在家窝着？”</p>
“不在家窝着去哪儿啊，”傅妈妈忍不住插话说：“家长都得去上班，现在外面车这么多，没人看着孩子万一磕了碰了，或者让人给拐了，那不得急死啊。再说外面这些地方，也就惟演这小区好，绿化的跟小花园似的，别处很多都爆土扬灰的，孩子下楼吸一鼻子土上来。”</p>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手里摘着菜，杨炯站起来过去帮忙，又被她给撵了回来。</p>
老太太也说：“让她干吧，你在这玩儿。”说完问他：“那小杨打小住哪儿？也是在家里憋着？”</p>
杨炯如实道：“嗯，我家就这边的，不是这个区，但也是楼房，从小憋到大。”</p>
“那可怜儿喽，估计你都分不开韭菜和麦苗儿。”老太太啧道：“倒是惟演在我那享过几年福，小时候带他去地里干活，这孩子又懒又馋，说拔草不去，可是你要是哄他，说咱去拔野菜，回来给你包饺子烙饼，哎，他就去了。”</p>
杨炯哈哈笑，心想怪不得，敢情傅惟演从小就这样又懒又馋啊。他笑了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跟后者汇报情况。傅妈妈忙着做菜，傅姥姥拍着大腿说说笑笑，大家都没察觉，杨炯忙瞅了个空，奔去自己卧室了。他手机昨天不知道被放哪儿了，翻枕头掀被子，好歹在窗台上找了出来。</p>
杨炯忙戳开微信，跟傅惟演发语音道：“你妈跟你姥姥过来了。回家一定要淡定，淡定！”</p>
谁知道他刚说完，就听门口卡拉一声，有钥匙声响。</p>
——</p>
傅惟演开车去商场转了一圈，杨炯给他买了个玉牌，他就琢磨着送点什么东西回去。可是又怕杨炯以为自己是回礼，一来一去给扯平了，犹豫半天，酸溜溜地去一处花店包了捧花。他对花的品种不了解，只根据自己的喜欢的颜色来，只是以前他喜欢素净淡雅的浅色，今天却鬼使神差，弄了一大捧的红。</p>
红月季、粉月季、搭配着红色康乃馨粉色的大百合……狠狠地扎了一大捧。</p>
傅惟演拿着花束上楼的时候头回儿有些脸红，也不知道自己不好意思个什么，在门口正了正衣服，又对着楼道里光亮的电梯门理了理发梢，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开门……</p>
谁知道门一开，他就愣了。</p>
**已经穿着围裙迎了出来，而客厅正中的沙发上，则坐了一位老太太……客厅的边上放着一个布包和一个四四方方的行李袋。</p>
傅惟演：“？？”他愣了下，再看那两样行李，立马就猜出来了。</p>
杨炯一看傅惟演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他忙举着手机奔过去，谁知道已经晚了。</p>
傅惟演在门口就炸了，问**：“你怎么回事！你都不说一声啊？说来就来？”</p>
傅妈妈笑吟吟地出来接儿子，被当头一问也愣了。她下意识的抹了抹围裙就要笑着软和两句，可是回头，又看见了杨炯跟自己老妈也在场。傅妈妈顿觉脸上很挂不住，也有些生气道：“我怎么不能来了？”</p>
傅惟演一皱眉，刚要说话，就被杨炯给拉过去了。</p>
杨炯道：“哎妈，是这样，我俩打算下午过去看看你的，都准备好东西了，惟演还特意买了花，是想给你惊喜呢。”</p>
傅惟演脖子一梗，被他使劲给拍了一下，催促道：“你快去换衣服，这一身都什么味啊。”</p>
傅惟演：“……”他早上新换的一身，哪有什么味。可他知道杨炯的意思，昨天俩人也沟通过要和平处理。只是当时想的是一回事，今天冷不丁见人找上门了……就是另一回事了。</p>
傅惟演进屋去换衣服，杨炯就在外面和稀泥，信口胡诌道：“惟演在你生日的时候就想买花来着，但是那天没看见中意的，昨天我俩出去，凑巧就在路上看见家店，人这花都是进口的，说这玫瑰名字叫LV，玫瑰花里最贵的，哎妈，你闻闻。”</p>
傅妈妈本来挺下不来台，僵在那红着眼眶呢。这会儿见杨炯说的有头有尾的，犹豫了一会儿，凑过去闻了闻，脸色也好了很多。</p>
傅惟演在里面换衣服，门没关严，因此把杨炯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心想什么LV，明明就是几块钱一朵的月季。等会儿外面傅妈妈正常了，杨炯回来，他就忍不住道：“你倒是会说，什么LV啊，我可不知道，我那是给你买的月季。”</p>
杨炯听了却笑，夸他：“不错不错，看来我教导有方，你都知道店里的玫瑰花都是月季了。”</p>
傅惟演扬了下眉。</p>
“我也不算编谎唬人，”杨炯笑道：“那几朵颜色深的叫路易十四，路易首字母可不就是LV吗。对了你没事买花干什么，咱家阳台上不是有吗？”</p>
傅惟演心想送花还能干什么，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就胡乱道：“反正是送你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愿吃就吃，愿意扔就扔着玩，就是拿去擦**也没人管。”</p>
“……”杨炯愣了下，简直气乐了：“我算发现了，你这嘴还真是说不出几句好话来。”</p>
他也不跟傅惟演一般见识，拍拍他肩膀，劝道：“你姥姥还在那坐着呢，刚刚你也不跟老人家打招呼，这样不太好。今天不管什么事，长辈都到家里来了，面子上先得过的去。”</p>
傅惟演一听就烦躁：“她要是真要在这住下呢？”</p>
“那到时候再看情况，”杨炯看他一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拍了一下道：“到时候你说话，我给你打掩护。火药先卸下，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再说你姥姥刚还提到你呢，说你小时候……”</p>
傅惟演一愣，一脸警惕道：“我小时候怎么了？”</p>
杨炯觉得他警惕地莫名其妙，如实道：“你小时候爱吃野菜，吃野菜烙的饼包的包子。”</p>
傅惟演松了口气。俩人又在屋里嘀咕了两句，傅妈妈那边疙瘩放下了，又怕傅惟演一会儿顶撞老太太。谁知道一会儿傅惟演出来，跟换了个人似的，出来就笑着跟老太太打招呼道：“姥姥。”</p>
老太太耷拉着眼皮看他，没做声。</p>
杨炯心想老太太可比傅妈妈难糊弄多了，正好傅妈妈那边饭菜上桌，杨炯干脆前后招呼，又拉着傅惟演给老太太盛饭夹菜，后者的脸色才好了一点。</p>
傅惟演看**做的菜里放了很多蒜，又觉得口味过咸了，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坐一边刷手机。</p>
谁知道老太太却以为他在甩脸子。</p>
老太太脾气倔，见状也不拐弯抹角，竟然就直接道：“惟演啊，姥姥要在你这住几天。你看看收拾收拾，让姥姥住哪个屋。”</p>
杨炯：“……”他一愣，再看傅妈妈，后者显然也是一脸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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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惟演这次倒稳住了，忙给老太太夹了一筷子菜，迂回道：“姥姥，我这可能不方便，这边一共就俩卧室，我作息不规律，杨炯睡眠质量也不好，所以暂时没能你住的地儿。”</p>
傅妈妈在一旁左右看看，忍不住插话道：“你们那个书房不行就腾出来？”</p>
傅惟演看她一眼，有些不耐烦，但仍压住脾气道：“咱这跟我姥姥那不一样，这边看着天不怎么热，但是湿度太大，北边的卧室通风不好，老人家岁数大了，住那边容易得风湿。”</p>
傅妈妈还想说话，老太太却把筷子一搁，直接沉下脸道：“就是嫌麻烦，不让我来住呗！”</p>
“不是不让你住，”傅惟演说：“我打算给你租个房，离着我们医院近点儿，我有时候在医院的时间比家里都多，到时候去看你也方便。”</p>
傅妈妈一听又担心：“那你三头跑，多累啊！”</p>
老太太还是道：“可不，宁愿累着点也不待见我老太婆。”</p>
杨炯：“……”</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