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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晨心满意足,撩人真会上瘾啊。</p>
“今天想去哪儿玩?”厉坤把鸡蛋饼摊在碗碟里,问。</p>
“看电影。”</p>
“行,中饭呢?”</p>
“买菜回来做吧?”</p>
这个厉坤很赞同。他是一个挺懂养生的男人,自己在部队里练了一身铜墙铁壁,早看迎晨的某些生活习惯不顺眼了。</p>
慢慢来,早晚有一天把它们统统改掉。</p>
厉坤心里盘算着。</p>
吃完早饭收拾一顿,两人便准备出门,电梯还没来呢,迎晨接到了一通电话。</p>
听了几句,迎晨就变了脸。</p>
厉坤忙问:“出什么事了?别慌。”</p>
迎晨神思恍然,“我爸,我爸病了。”</p>
———</p>
迎义章心梗复发,不敢挪动,还是让医生到家里来吊的水。</p>
厉坤送迎晨回大院,到门口了,他端坐着,没有动作。</p>
迎晨莫名来了较真的劲儿,问他:“你不跟我一起进去么?”</p>
厉坤看了她半晌,移回目光看前面,清清淡淡的嗯了声,“你进去看看吧。”</p>
联想起昨晚自己求婚失败,虽然她本身就是八分玩笑话,但厉坤的种种反应,与她想象中相却甚远。</p>
心里一团麻纱突然就拧成了个死疙瘩。</p>
迎晨心浮气躁,赌气似的凶了句:“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踏进我家?”</p>
厉坤瞅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到底还是落了个沉默以对。他掏出烟盒,抖了支烟,往嘴里一叼。接着就是划火柴。</p>
第一下没划燃,见了鬼的,第二下也熄火。厉坤索性把家伙丢在仪表盘上,光咬着烟过干瘾。</p>
迎晨就不是能藏事儿的女人。厉坤这态度恼了她的火,刷的一下冒出零星:“默认了?”</p>
厉坤身形一顿,猛地摘了嘴里的烟,拧头看着她。</p>
这目光,冲动,压抑,甚至还有两分痛苦。</p>
“迎晨,能不能好好说话?”</p>
“你好好说一个,我听听。”迎晨原话抡回去,眼神笔直。</p>
对视数秒。</p>
厉坤缓缓转过头,低声说了五个字:</p>
“这是你们家。”</p>
而一听那声“你们”,迎晨便什么都明白了。</p>
冤有头,债有主,哪有那么容易忘记啊。</p>
梗在厉坤心头的那根刺,动一下,就出血。他尚有理智与定力,能够划分清楚:爱人是爱人,但仇人,也洗不白啊。</p>
迎晨忽的沉默,那颗心瞬间回归零度刻线以下。</p>
冷静得可怕。</p>
她不是怪责,相反,甚至有点理解。</p>
情人之间的矛盾,如果是源于性格、误会这些非客观因素,好办,时间可摆平大半。偏偏是这种两人心知肚明的事实。</p>
它客观,有存在感,并且没法儿解释澄清。</p>
它像一道锋利的旧伤口,稍有变天,便隐疾发作,阵阵作痛。</p>
迎晨推门,下车。</p>
厉坤抓住她的手腕,很紧。</p>
迎晨挣脱。</p>
他再抓。</p>
迎晨再甩开。</p>
像是复读机,一遍一遍地心酸重复。</p>
最后,迎晨还是没能被留住。厉坤看着她的背影立在冬日阴天里,落寞至极。</p>
———</p>
屋里。</p>
迎义章安睡,崔静淑静悄悄地从主卧退到外面,很慢地合上房门。</p>
一转身,就与迎晨撞了个正着,崔静淑紧张惊慌,讨好着打招呼:“回来了啊?”</p>
迎晨嗯了声,径直走去看父亲。</p>
迎义章五十多岁,脸上皮肤纹路刚毅,一道道的,跟刀划过似的。</p>
迎晨挨着床沿儿坐,静静看着他。</p>
不多久,迎义章睁开眼睛,慢声说:“什么时候来的?”</p>
迎晨音轻:“接到徐伯伯的电话,就赶来了。”</p>
迎义章虽在病中,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红润,健康。这也让迎晨稍稍安了心。</p>
“晨晨啊,爸爸年龄大了,岁月不饶人呐。”</p>
今天的老迎很温情脆弱,很是戳迎晨的心肝。</p>
“刚刚做梦,我看到你妈妈了。穿着水蓝色的旗袍,耳朵后面还别着一朵花,我认不出品种——她站在好远的地方冲我笑,笑起来的样子,跟你一模一样。”</p>
迎晨低头,缄默。</p>
迎义章费劲地挪过手,温厚的掌心悄然覆上了她手背。</p>
“晨晨,你对爸爸有意见,有想法,有怪罪。爸爸都知道,爸爸也理解。”</p>
迎义章今天走起了剖心挖肺的路线,迎晨虽没表态度,但迎义章知道,闺女是听进了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