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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林夜风簌簌，言婉一身枝叶绣花披风，娇小的身子躲在暗处，灯也不提，双目炯炯有神，盯着青花石板小路尽头。</p>
白刀浮在她身后，轻声提醒：“言喻之并非善类，他心思深沉，手段毒辣，你要想博得他的护犊情，只怕有点难度。”</p>
话音刚落，浓稠黑夜中亮起一豆灯火，石板上响起轮椅碾过竹叶的吱呀声。</p>
言婉屏住呼吸，从树后往外望，先是望见那人葱绿的一身单衫长袍，而后是灯柄上骨节分明的一只手，细瘦修长，亦如它的主人一般，清癯白瘦。</p>
灯苗被风吹晃，光线摇到男子的下颔，映出凉薄的唇角。他有张漂亮的脸，温暖的眼长睫如扇，薄削的唇丹红如血。第一眼望见，只觉如沐春风，第二眼再看，才发觉，那无可挑剔的五官，隐着与外表不同的寒戾。</p>
这便是她的便宜兄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大人。</p>
他本是提灯而行，却忽地停下来，掐了灯芯，低垂眉眼，神情冷漠，指间多出一枚黑玉棋子。</p>
他的声音比黑夜更令人胆寒：“谁在哪里？”</p>
言婉连忙捂住嘴屏住呼吸。却已来不及。随着他声音落下的，还有膝盖处钻心的痛楚。</p>
她哎呀一声摔倒在地，雨后的新竹地，满是泥泞。溅了一身，灰头灰脸。</p>
“出来。”</p>
她不肯出去，算准了时辰，手指不由地开始比划数字，心中默念。</p>
“五，四，三，二，一……”</p>
数到零的时候，她才轻挪脚步，不慌不忙地自竹林走出。</p>
黑暗中，言喻之坐在轮椅上，死死捂住胸口，与刚才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不同，不过片刻功夫，他脸上满是汗珠，像是沉浸在巨大的疼痛中。</p>
言婉柔声上前，明知故问：“你怎么了？”</p>
她以纱遮面，并不怕他认出她，就算不遮面，只怕他也难得认出。他和她并不熟，从小到大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p>
言喻之万万没有想到此刻自己竟然会发病，紧抿的薄唇微微发抖，一张脸惨白。</p>
他今夜一时兴起，想去花园观赏那株新得的昙花，白日烦闷，只想独享清净，并未让人跟随。</p>
言府是他的府，他无需警惕。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女子，虽然可疑，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p>
“伸出手来。”即使此刻他身心焦灼，举止间依旧不失文雅气质，语气中的几分焦灼，听在人耳朵里也甚是愉悦。</p>
言婉将手递出去。</p>
他问：“是处子吗？”</p>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掀起她的衣袖，望见上面完璧无缺的朱砂，不由地松口气。</p>
“事后我会好好赏你。”</p>
话毕，他掏出一把小刀，不由分说割破她的手指，埋下头如饥似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