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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先生真是性如烈火。</p>
华昶弹奏的又不是什么不好辩驳的隐私, 叫人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便是了，致什么仕，不许。</p>
天子摆明车马要拉偏架，对崔燮便是好言抚慰, 劝其留任；对华昶便是申斥其不该听信流言，无凭无据便上疏弹劾。</p>
华昶不服。</p>
言官本来就有风闻奏事之权, 他查探出崔燮有行止不当之处, 难道不该弹劾？弹劾之后查不查得出实据是法司的事，但他们给事中就该是言者无罪！</p>
给事中官位虽低，地位却高，写得拳头大的帖儿，在京里走路都不避阁臣的, 怎么一个侍讲学士他就不能弹劾了？</p>
他不仅要弹，还要联络同僚，找出他不法的真凭实据，重重地弹！</p>
华昶便去找了负责调查崔燮亲自经营书坊一事的监察御史顾潜, 要他秉公查办, 不可因崔燮名望高、是阁老门生，就对他违规之举网开一面。</p>
顾潜淡着张脸说：“我奉命办案，自然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不会管他是学士还是商人。文光兄若是疑心我看个连环画, 就要包庇印连环画的商人, 也不妨连我一起弹劾, 我等着锦衣卫上门拿问。”</p>
华昶无奈道：“我何曾这么说，我只是担心那书斋背景深厚，有人妨碍你查办。”</p>
居安斋确实背景深厚，都察院要查，都有不少宗亲贵胄、当道中贵递了帖子，叫他们不少搅扰书店正常营业。</p>
众人都还等着看安千户穿起胡服是什么样子，跟姚千户怎么能扮成夫妻的，岂能叫它停印了？经营书斋又不是什么大事，查出来顶多就叫崔学士不要亲自经营，将书斋交给下人管就是了，可不能因为这个耽搁了他们看书！</p>
左都御史戴珊手里集了一把太监们送来的帖子，都能凑成扇子用了。</p>
不过督察院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最不能倒在权贵势力之下的地方，越是有人施压，他们越要挺得住！</p>
戴总宪在上头顶着众多权贵的施压，叫顾潜查封了居安斋的帐房，搬了他家的帐簿、往来文书，抓了他家的少东崔启与掌柜、伙计，回都察院问案。</p>
居安斋上下都是一般的声气，都说店铺是崔启父子所有，计掌柜经营。崔店东从前虽是崔学士家养子，但早在迁安就已被放良，这书斋是他们父子放良之后经营的，与崔家毫无干系。</p>
崔燮从没有一天出现在居安斋里，也不管他们怎么经营，只是集稿让他们印书。但文人找个书局印自己的书也是常有的，跟亲自经营扯不上关系。</p>
取不到口供，都察院就只能将证人释放宁家，找帐房来查帐目往来。</p>
崔启、计掌柜惊惶惶地回家找崔燮商量该如何应对——他们往来帐簿里确实记了给崔燮的银子，那笔银子因是给主家的，就一直没立个名目，直接写的给崔家，到时候可怎么解释？</p>
崔燮这会儿叫崔美人和私生女的流言倒逼得大彻大悟，心如古井，淡淡道：“你们不必替我发愁，咱家又没有结党营私，没有行贿不法，都是光明正大给的稿费，有什么不敢见人的？”</p>
崔·幕后老板淡定地把私下写的《解秘水西先生》《点评翰林院十大名家》《守仁格竹**集》《唐伯虎点秋香》《锦衣之下：我追求锦衣卫的那些年》都收拾到一个箱子里，连同自己零零碎碎画的结婚照、纪念照一起锁了，送到谢瑛家保管。</p>
万一他叫人抄家了呢？</p>
大家都是体面人，这些东西可是不能叫外人翻出来的。</p>
他扛着几十斤的箱子，大半夜吭哧吭哧跑到谢瑛家，将后事托付给他。谢瑛看他拿着箱子没处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几声，就接过来塞到自家佛龛下一个暗窖里，安慰道：“哪里就能抄家了，就是他们查出那店铺是你的，皇上也至多申斥几句，宫里都有消息传出来了。”</p>
那他不管，反正有人弹劾，他就不上班了！</p>
他又上了一道请罪疏，就安心留在家里给谢瑛准备行李。衣裳不用他备，他就叫人炒油茶面、烤肉干、蔬果干、锅盔当干粮；用酒精泡上薄荷、冰片充作花露水；还画出了我军神器工兵铲的3D设计图，叫他找个会打兵刃的匠人，用好钢打造几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