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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纤云吸了一口气，要自己冷静加镇静，悄悄地摸到小巷旁，露出半个脸看过去，原来后面是醉梦轩的院墙。付千巧正站在高墙前，对着手中摊开像是画纸的东西比比画画，随后，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在墙面上画了一道长长的痕迹。</p>
错愕、不解、疑惑——穆纤云缩回头，匆忙走到另一边，适时躲在一棵大树后。</p>
片刻，就见付千巧走出小巷，若无其事地离开。</p>
穆纤云从树后走出来，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逐渐有一团疑云升起——</p>
付千巧，他究竟要干什么？</p>
入夜，醉梦轩，粉面香鬓，水袖流云，欢歌笑语。</p>
一名小厮由楼道匆忙而下，走近正在笑脸招呼客人的老鸨身边，贴耳悄声说了几句。</p>
“有这等事？”老鸨回头瞅了一眼二楼的雅间，皱了皱眉，随后吩咐小厮，“你先在这里招呼着，我上去看看。”</p>
安排妥当，老鸨转身上楼，径直走到临窗的雅间，掀起竹帘，见得里面的人，竟然呆了呆，半晌说不出话来。</p>
“嬷嬷，那位小哥说，这里由你做主。”还是端坐的人率先开口，打破了一室沉默。</p>
愣住了的老鸨这才回神，暗叹自己也算久经沙场，居然还是定力不佳，没能把持住，被面前这位公子俊俏的容貌迷了神志。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满面笑容，“这位公子，不知该如何称呼？”</p>
“我姓付。”</p>
付？老鸨心思巧转，在脑中飞快地搜寻了一番，确定南京城没有付姓大户，复问道：“付公子，你不是在说笑吧？”</p>
“没有。”</p>
“付公子，你是说，今晚要包下醉梦轩的所有姑娘？”见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嬷嬷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付公子看得上醉梦轩，要和姑娘们尽兴，是她们的福气，可是——”嬷嬷话锋一转，偷偷瞄那位付公子的脸色，“今晚还有很多客人，都是平日间捧场了的，突然要说今晚不做他们生意，恐怕有些——”</p>
“这个我了解。”一张银票由桌子那方推过来，摆在老鸨眼皮底下，“我不是要醉梦轩的姑娘嵌祭此藕蛭乙桓鋈耍嬷嬷只需要将她们分批带上来即可。我相中了谁，自会与嬷嬷说，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也不会影响醉梦轩的生意。?br&gt;那张银票足以令人咋舌，老鸨暗地里用力掐了掐自己的——会痛，证明没有做梦。再看那位豪爽的大主顾，她利索地将银票收起来，脸上尽是暧昧的笑容，“原来付公子喜欢百里挑一，亲点罗敷啊……”</p>
“还请嬷嬷尽快打点。”</p>
“知道了，知道了……”老鸨挥挥手中香帕，掩嘴偷笑。虽说这位付公子表面上看来沉稳之极，但她可是在烟花之地混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焦虑，呵呵，看来，他已经是等不及要与佳人耳鬓厮磨了呢。</p>
嘴上答应着，心里想着，同时不忘护好那张银票，老鸨走出房间，唤来小厮如此这般耳语了一番。小厮应承，下楼，不多时，就见三五位花娘簇拥着一名妖艳女子走了上来。</p>
“娘，今日莫不是又来了贵客？要我们几个服侍？”为首的妖艳女子见嬷嬷立在一旁，嬉笑着发问。</p>
老鸨瞪了她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子，嘴巴朝一边的雅间努了努，压低了声音：“别说为**不疼你们，喏，你们的好运气来了。里面的那位付公子，人长得俊，出手又阔绰，依我看来，家世不凡。你们若服侍得好，能被他看上，这辈子就走运了。”</p>
“这么好？”妖艳女子嘟嘴，“那娘干吗不先试试？”</p>
“呸！”老鸨啐了她一口，“旋影，怎么老没个正经！”</p>
被唤作旋影的女子笑得更欢，“娘说得真是好笑，干我们这行，还图什么正经？”</p>
老鸨气急跺脚，心想着要给这顶嘴的丫头一点颜色看看，雅间那边，有人已经发问——</p>
“嬷嬷，人都带来了吗？”</p>
“对，带来了，付公子你先瞧瞧。”天大地大，财神爷最大，旋影这丫头下来再收拾，还是先办正经事要紧。心里盘算，老鸨推推面前的旋影，“还不快去！”</p>
“知道了，知道了！”旋影不甘不愿地拍开老鸨的手，瞥了一眼竹帘后的人影，故意提高音量，“有心风流，急也不在一时半会儿的时间嘛。”</p>
“姑奶奶——”老鸨捂住她的嘴，几乎在告饶，“你那张利嘴少说一句行不行？”</p>
“行啦。”旋影拉下老鸨的手，白了她一眼，随即掀起竹帘，婀娜多姿地率先走了进去。</p>
几个花娘也尾随其后，依次进入。</p>
不到半炷香的时辰，屋内有响动，接着就见她们一一走了出来。</p>
“喂，怎么样，怎么样？”老鸨拉住先出来的旋影，匆匆追问，实在好奇那位付公子究竟怎样挑选枕边人。</p>
“嗯？”旋影有些心不在焉，“没怎么，就看了看我们的右手腕而已。”</p>
“看右手腕？”老鸨有些不解，不大明白那位付公子究竟出的哪一招。</p>
“呵，付公子，真是俊俏，对人又彬彬有礼……”旋影身后的一位花娘满面通红，喃喃自语。</p>
“就是呢。付公子的样貌，着实不俗。”一提到那位付公子，另一人连声附和，表情迷离，“连旋影姐姐都恍了神，是不是？”</p>
“怎么？”听如此说法，老鸨大吃一惊，“他连你也没有看上？”</p>
旋影耸耸肩，“都叫我们出来了，请您老去另叫人来，你说呢？”</p>
老鸨心中连连叫苦，想着这该如何是好。</p>
旋影可是醉梦楼的第一金字招牌，论身段，讲样貌，谈歌舞，与当下失踪的别临苑天的若绮不相上下。那位付公子，连她都没有看上，可见眼光之挑剔，不是一般难伺候的主。</p>
“嬷嬷——”</p>
老鸨已经笑不出来，只能眼看着又是一批粉面含羞的花娘从雅间出来，在心里惋叹她们碎了一地芳心。</p>
两个时辰了。柔了柔自己因为站立太久而稍显麻木的腿，老鸨无精打采地应声：“付公子——”</p>
竹帘被掀起，露出一张足以令女人死去活来的脸，害得她这半老徐**心，也不受控制地跳了跳——罪过哦。</p>
“付公子，我们所有的姑娘都到你这里来悠晃了一圈，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眼？”</p>
“所有吗？”</p>
老鸨看着他缓缓走到栏杆前，注视下面的大厅，忍不住开口道：“当然是所有——”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一个小厮匆匆跑过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禁不住低呼：“对了，怎么把她忘了……”</p>
“谁？”</p>
“啊，我这里是还有个人，但是个婆子，姿色不佳，又上了年纪，上不了台面，就叫她给姑娘们打工。这不，刚去了临城为姑娘们买胭脂水粉，可能过一两日回来。不过，她不在也没什么，付公子你一定看不上眼的。”</p>
“是吗？”</p>
“对呀。”老鸨忙不迭地点头，“根本就不及旋影的十分之一，我说旋影，付公子你记得吧？就是第一个进去的……”</p>
“嬷嬷——”</p>
喋喋不休的话语就此被打断，显然别人的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她的王婆卖瓜上。老鸨有些垂头丧气，不知晓生意没做成，这位付公子会不会连银票都收回去？</p>
很大的损失呐……</p>
老鸨屏住呼吸，静待他的下一句话。反正是下了狠心，说什么都不能叫到手的钱财又被讨了回去。</p>
“我累了，不想旁人打搅，如果不麻烦，我想……”</p>
“付公子，这怎么使得？上房多得是，你尽管挑选，要真睡在这里，你不是折煞了我这老婆子？”老鸨堵在下人房门前，好声好气地劝面前的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