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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彤嫌弃地眉头紧皱,可脸上是有笑意的,她一边假意要挣脱叶贞,一边大声说：我看你就是不关心我,都不在意我,跟我走一起还走神！</p>
人家错了嘛。叶贞笑嘻嘻地把脑袋往夏秋彤肩头凑,哪怕夏秋彤比她个子矮,彤彤原谅人家嘛。</p>
哼。夏秋彤瞥她,不再挣扎,两个人就以这样一个姿势走向高二教学楼,我刚刚说你学习不要那么用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p>
叶贞突然觉得有些奇怪。</p>
同样是年级前列,似乎从来没有人对瞿云光说什么不要给自己压力。</p>
但是她经常能听到。</p>
她也能听到别人对周长悦说。</p>
好像,就她们两个有压力似得。</p>
是啊,夏秋彤跟着叶贞一口气跨两级台阶,她说,你看上去就压力很大啊。平时下课了还好,有时候上课我看你眉头紧皱,要么就是抿着嘴一不发,总之你不讲话的样子看着比你讲话要严肃很多。就感觉,学习对你来说很难,然后你--&gt;&gt;在这上面付出很多努力了,一整个人都拴在这件事情上,跟踩在独木桥上一样,岌岌可危的。</p>
在教室门口,夏秋彤张开双手,模拟独木桥上的行走。她身体左右摇晃,像枚摇摆的叶。叶贞怕她摔倒,赶紧上前去扶住她。</p>
然后她在夏秋彤的眼睛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p>
她听见夏秋彤说：有时候就很担心你,万一哪天……我是说万一哦,不是在诅咒你什么的。就是,如果你哪天考得不好了,是不是一整个人就会垮下去,然后一蹶不振呢</p>
我会这样吗</p>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所有的殊荣,我自以为的殊荣,我会一蹶不振吗</p>
叶贞在心里默念了夏秋彤的话,然后反问自己。</p>
她一时之间没有得出答案。</p>
她回到座位,坐下来准备午休。</p>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瞿云光去吃饭了还没回来。</p>
叶贞觉得这个问题可能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意味。</p>
可她晃了晃脑袋,又觉得不用问别人,答案也很清晰了。</p>
我会这样吗</p>
会。</p>
如果有一天我考得不好了、失去我自以为的殊荣,我会垮下去,然后一蹶不振吗</p>
会。</p>
不然她为什么自始至终都那么执着于一个年级第一呢</p>
瞿云光之前跟她说,他会让她的父亲知道年级第一仅仅是一个名号——可不光是她的父亲,她自己也丝毫没有觉得年级第一仅仅是一个名号。</p>
在她眼里,它是一种荣誉,一种象征,一种自我证明的方式。</p>
所以她千方百计地逼迫自己,她想要用这种东西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为此不惜抹杀自己所有努力的证明,自怨自艾,觉得自己毫不上进、不思进取。</p>
所以瞿云光才会一直跟她说,她已经很努力了,让她不要再逼迫自己、给自己压力。</p>
现在连夏秋彤也这么说。</p>
叶贞忽然觉得,她确实挺一无是处的。</p>
倒不是自我贬低,只是意识到她为人处世上的一些不足,比如她其实也很自大,自大又盲目,看不清自己岌岌可危的状态,还需要别人提醒,要别人拉她一把。</p>
但她并没有因为别人的拉扯而决定放松,始终绷紧着神经,不肯松懈,不肯放弃考取年级第一的机会,依然逼迫自己。</p>
不听劝,倔脾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