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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勒罗罗紧盯王扬，王扬含笑不语。</p>
勒罗罗冷笑道：</p>
“两位哈耶看着我长大的，待我如亲儿一般！族中大小事务都手把手教我！我能做少鲰耶，住九头帐，全靠两位叔叔扶持！叔叔们待我恩重如山，我敬两位叔叔亦如亲父！何来摆脱挟制之说？莫说叔叔们没有挟制我，便是真挟制了，我也不会起什么摆脱的念头！如果你想挑拨我们的关系从中渔利，那我劝你死了这份心！”</p>
王扬笑着摇头。</p>
勒罗罗冷声道：“你是不信我的话吗？”</p>
王扬看着勒罗罗，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p>
“我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明明不想呀突突叉，却偏要做出呀突突叉的样子。明明听了归附的条件后，便已经暗中生了借用归附之机，摆脱掣肘的念头，现在我把话挑明了，你反而不认账了。哦，这是为了探我消息来源......”</p>
勒罗罗大惊，猛地直起身，看着王扬，如见鬼魅：</p>
“你，你，你，是山中精怪变的吗？”</p>
王扬笑道：“人心之幽，胜于山精百倍。我要是精怪变的，不早被你骗得团团转了？”</p>
勒罗罗目光钉在王扬含笑的脸上，仿佛想看清这藏在笑容背后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后塌下肩膀，坐回原位，眉头拧成个死结，低头想了想，又重新看向王扬，心有不甘地问道：</p>
“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左右哈耶挟制我？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摆左右哈耶挟制的？此事很少有人知道，包括勒玛在内，柳憕那小子就更不可能知道了。族人们都知左右哈耶待我如亲子，而我视左右哈耶为亲父，除非汉廷有能力把耳目安**我亲信中......”嘎咧，不过真安**我亲信中了吧......</p>
我是怎么知道的？</p>
我当然是现在知道的呀......</p>
探察人心之术，譬如垂钓。钓鱼用饵，钓心亦然。</p>
或留遗漏，待其补充。或错谬，引其反驳。或设激辩，探其深浅。或借风闻，试其喜恶。有时反道而行，可验本志；有时佯信其伪，可观懈时。有时故示三分真，能诱十分语；有时故存一点疑，可破全部虚。</p>
是故善察者不迫，善钓者不争，得鱼在忘筌，察心在无声。</p>
王扬之前听柳憕说勒罗罗“亲政”之后，有什么事还需跟左右哈耶“商量着来”，便留了心思。虽然根据柳憕的说法，这个勒罗罗很听两个哈耶的话，听起来像是倚重信任之意，不过当主少国疑之际，“商量”二字，最堪玩味。</p>
若是少主为稳人心，倚信老臣，这也是常理，但若事事听从，那就不是老臣，而是权臣了。不管这个权臣是不是要取而代之，但凡是真想做人主的，心中能无芥蒂？</p>
并且勒罗罗汉话说得如此之好，在外人面前却又极力伪装，说流利汉语之前必遣出帐中侍卫，其最开始摆出的粗莽模样甚至包括呀突突叉的戏码，针对的也许不仅是王扬一人。如果是这样，那他防的是谁？</p>
所以才有了王扬下饵一试。勒罗罗虽极力否认，但那番话说得太急、太满、太刻意，反倒露了马脚，更加印证了王扬的猜测。并且听他自已说，他能做少鲰耶，住九头帐，“全靠两位叔叔扶持”，这或许就是他伪装真面目的“成果”。老鲰耶缠绵病榻十几年，倘若勒罗罗显出精明强干的样子，恐怕未必能顺顺当当地住进九头帐（亲政），或许在左右哈耶的眼中，勒罗罗很好控制并且容易对付，所以才会有所谓的“扶持”。</p>
王扬当然不会告诉勒罗罗这是他“钓”出来的，而是一笑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