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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不少人为了向他学本领，一路磕头到观前，将脑袋都磕破，他却并不在意什么传承，始终不肯答应收徒。直到他八十岁那年，下山云游，一去数年，再回到观中时，身边多了两个孩子……”</p>
“大些的那个十一二岁，面貌有异于常人。小些的那个也有十岁，生得几分女相，七山真人原本只想收那个小的做弟子，但小的也有脾气，反威胁七山真人，只说若不肯将另个人也收下，他也不拜师了。”</p>
“七山真人无奈妥协，只说那大的确也有些天分，但他这个人只按资质来排序，于是让小的做师兄，大的做师弟。”</p>
“那两个男孩便向师父叩头，请师父赐名。真人却道，让他们自行取名。”</p>
“小师兄看向树间风，取名百里游弋。”</p>
“大师弟仰望天上日，道出赤阳二字。”</p>
这些时日，少微也陆续得到了一些与姜负师门以及赤阳有关的消息，但那些消息真真假假，偶尔还要自相矛盾，远不比英娘此刻的复述来得流畅细致，可细致到这等程度，就连七山真人收徒时的对话都这样清楚，好似英娘当年就是那观中一块瓦，当场听到了一般。</p>
察觉到小家长的质疑，英娘一笑：“我虽未亲耳听闻，却有旁人听过。”</p>
她拍拍胸脯：“我英娘探听消息历来耳听八方，既是说与你，定是经过了许多查实对照，不说十成十地可信，你且大胆信上八成！”</p>
“我找到了一位看守后门的道士，这道士年有五十，因被烧伤过，面目疤痕可怖，性情孤僻寡，动辄打骂小道士，因此没人敢与他亲近。”英娘道出自己主要的消息来源：“据我打探，此人从小就在七山观中。他定知晓诸多旧事，只是要让此等人甘心开口，少不得使些手段。”</p>
小鱼不禁问：“严刑拷打了一番？”</p>
英娘笑着摆摆手：“我去叩那后门，只说前来投亲已不见旧时婶叔，想要在观中留宿几日。起初他尚无好脸色，谁叫我勤快麻利，替他烹饭洗衣十余日，恰又叫他知晓我是个只想求一屋遮雨的可怜寡妇……”</p>
“待到第十八日，他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这些年攒了些钱物，足够下山盖屋，到时耕地养鸡，自也不愁吃穿过活。”</p>
少微大开眼界，口中愕然吐出三字：“美人计？”</p>
“小家长看来读过兵书！”英娘又笑着拍少微的手，一边道：</p>
“这世间一切计谋，最关键的不过是因时因地因人制宜，对付这种有年纪没本事的男人，你若太年轻，他防备你另有所图，过不长久；你若太貌美，他还要疑心你乃狐仙采阳索命；恰得是个走投无路别无所求的粗实寡妇，才是他眼中过日子的一把好手。”</p>
少微满面好学受用。</p>
“我推说还要考虑一二，却依旧为他浣衣扫屋，这样的孤老男人，一辈子哪里尝过这样的神仙日子？他梦也梦不到的！自要拼力将我留住，话也就多了起来，他很少下山，能讲的不外乎观中事，我同从其它地方打听来的消息对照过，他没说什么瞎话，只是偶尔夸大自己的能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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