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茉莉和小哑巴（大合章）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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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江蝉的意识沉浮于混沌的黑暗，如同溺水者。那些断续的声音和扭曲的光影骤然变得清晰无比，将他猛地拽入一个冰冷、潮湿、充满颓败气息的偏僻院落…</p>

这是个阴沉的雨天，潮湿的青苔和葱茏的藤蔓，覆盖着斑驳脱落的院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中药气味。</p>

茉莉小小的身子趴在破旧的窗棂前，一双过分大的眼睛，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早慧和好奇，望向外面被高墙切割出来的狭小天空。</p>

在那里，一只羽毛艳丽的小鸟，正徒劳地扑腾翅膀，用身体撞击着院子上空细密的铁丝网，发出凄厉绝望的哀鸣，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羽毛的零落。</p>

“娘亲，”茉莉清脆的声音带着困惑，“小鸟为什么飞不走呀？”</p>

床榻前，一个消瘦的但胚子极美的女人抖耸着肩膀，发出一阵隐忍克制的闷咳，她勉强挤出一个病弱的笑容，声音淡的像风中残烛，“…它…它大概…也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p>

女人望向茉莉的眼神，充满了深不见底的哀伤与愧疚，仿佛那只撞网的鸟，就是她们母女在这深宅大院的写照。</p>

茉莉似懂非懂，伸出小手轻轻贴在冰冷的窗玻璃上，仿佛想要安抚雨幕中那只挣扎的鸟儿。</p>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单调而冰冷，江蝉沉默的视角被那只贴上玻璃的小手轻轻击碎，冰冷的雨水和绝望的鸟鸣迅速沉入深水，紧接着上浮出来的场景…是一个闷热的阴天。</p>

殷府花园里僻静的一角，一棵虬枝盘结的老树，挂满了青涩的小果子，只有树梢顶端藏着几颗诱人的嫣红。</p>

长大了些的茉莉，像一只真正的小野猫，她赤着脚，三两下就攀上了粗糙的枝干，小脸蹭得灰扑扑，唯独那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树梢最高处那几颗熟透的红果子。</p>

“摘给娘亲吃，娘亲吃了就不咳了…”</p>

她咬着牙，奋力向上够去。</p>

“啧啧，看看，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没点规矩！”一个挎着篮子的仆妇压低了声音，却足够让树上的人听见。</p>

“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晦气！”</p>

另一个仆妇撇撇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尖酸与鄙夷，“跟她那个病痨鬼的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胚！也不知当年哪个野男人下的种，让府里平白添了这么个污点…”</p>

茉莉皱起琼鼻，冲着两名仆妇的背影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她才不在乎那些话，她只在乎树顶上那几个最大最红的果子！</p>

就在这时，树下的假山旁传来一阵压抑的呜咽和刺耳的嬉笑声，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孩，正围着一个更瘦小的男孩推搡，抢他手里的东西。</p>

那小男孩低着头，死死攥着手里的一只粗糙的木头小鸟，任凭那些拳头落在身上，他也一声不吭，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掉。</p>

“喂！你们干嘛欺负人！”</p>

茉莉在树上看得火冒三丈，她小手抓起几个青涩的硬果子，瞄准下面，“坏蛋！看打！”</p>

嗖嗖嗖…果子带着破空声，精准地砸在欺负人的男孩头上、背上，引来一阵痛呼和咒骂。</p>

男孩们抱着脑袋抬头，看到树上的那位“凶神”，骂骂咧咧地一哄而散。</p>

茉莉麻溜的滑下树，捡起地上散落的果子，走到那个还在抽泣的小男孩面前，把一个红果子塞到他手里，“喏，给你！干嘛不还手？他们打你，你就打回去啊！”</p>

小男孩木楞楞的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空洞又茫然。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几个“啊…啊…”的气音。他紧紧攥着红果子和木头小鸟，不知所措。</p>

茉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不会说话啊？”</p>

她歪着头看地上的小男孩，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好奇和一点点‘大姐头’的担当，“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哑巴好了！别怕，以后我罩着你！”</p>

茉莉拍拍胸脯，笑容像穿透云层的阳光…</p>

从云层后面钻出来的太阳仿佛被一只手拨向西边，周围的场景亦是随之快速变化。</p>

盛夏下午，殷府荷塘。</p>

荷叶田田如碧浪，荷花亭亭玉立，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荷香。</p>

“小哑巴！快点快点！太阳要落山啦！”</p>

茉莉顶着一张圆圆的碧绿荷叶当遮阳帽，像只欢快的百灵鸟在塘边小径上蹦蹦跳跳，她的腰间跨着娘亲给她新做的小布包。</p>

小哑巴跟在后面，动作带着一种天生的笨拙和迟缓，像块少了点什么的木头。他努力想跟上茉莉的脚步，却在一个小土坎上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摔到在泥地上，沾了一身草屑。</p>

“哎呀！”茉莉回头，正要跑过去扶他。突然，一只碧绿油亮的大青蛙从荷叶丛中猛地跳出，“啪”地一声，稳稳地落在了小哑巴的头顶！</p>

小哑巴瞬间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身体微微发抖，一动不敢动，仿佛头顶的不是青蛙，而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p>

茉莉先是吓了一跳，随即那双灵动的眼睛“唰”地亮了，像发现了稀世珍宝。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小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随后猛地出手，又快又准地抓住了那只大青蛙！</p>

“呱…呱…！！”</p>

大青蛙在茉莉手里挣扎，叫声洪亮有力。</p>

茉莉毫不在意，反而开心地拍了拍青蛙鼓胀的肚皮，对着它圆溜溜的眼睛说，“好家伙，你真威风！以后你就叫‘威武将军’好啦！我以后就是茉莉大王！”</p>

小心地把还在‘呱呱’抗议的“威武将军’塞进了自己的小挎包，茉莉拉上袋口，只留一条缝透气。</p>

接着拉起还坐在地上发懵的小哑巴，冲他眨眨眼。</p>

鼓囊囊的小挎包在她腰间一晃一晃，小脸上充满了某种雀跃，</p>

“跟我来！”</p>

荷塘里的水汽被偏西的太阳蒸腾起来，江蝉透明的身体像是从背后被人推了一下，跟随拉着小哑巴迅速跑远的茉莉撞入下一个场景……</p>

一脸机敏的茉莉拉着一脸呆笨的小哑巴，像两只小壁虎一样贴在雕花窗外，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一条缝…里面，一个曾经欺负过小哑巴的男孩正趾高气扬地训斥下人。</p>

茉莉偷偷坏笑着，轻轻拉开挎包，把威武将军放了进去。</p>

“噗通！</p>

”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那男孩惊恐的尖叫和茶杯打碎的声音，“啊！什么东西！救命啊！快把它弄开…！！”</p>

画面在茉莉的开怀大笑中拉着小哑巴迅速跑远，江蝉无形无质的身体跟着撞入一条花园小径，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丫鬟正挎着篮子走过，嘴里毫不避讳的嚼着舌根。</p>

“那个小野种…跟她娘一样都是祸水…”</p>

“就是…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成天让那哑巴少爷这么护着她…”</p>

“哑巴？咯咯咯…那不是个**吗？”</p>

“……”</p>

躲在大树后的茉莉小脸一恼，瞅准时机，从挎包里掏出威武将军，一把朝着她们身上扔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