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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铖一个人回到白城。</p>
他离开了一阵子，很多人过来问，他什么也没说，包括他的父亲莫永业。</p>
莫永业对儿子一向是无可奈何，恨铁不成钢：“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放心？”</p>
“我不会再找许诺了。”莫铖突然冒出这句。</p>
莫永业大吃一惊，但看到儿子泛红的眼睛，没再追问。他想，或许他大彻大悟，想开了，明白了。</p>
莫铖约了赵亦树，他不想去赵亦树的咨询室，他现在觉得那地方很罪恶，他无声无息地抹杀了自己的存在，像谋杀了一个人。</p>
他们在一个慢摇吧见面，赵亦树过去，莫铖早早到了，独酌，身边没有人。</p>
两人没说话，坐在一起喝酒，酒色迷人但无人醉。</p>
莫铖眯着眼看赵亦树，赵亦树永远是清醒冷静的，仿若清风明月，红尘永不染，他年轻俊朗，这几年更添了几分温润。</p>
他看起来很好很完美，然而莫铖一点都不羡慕，因为他好像不会爱任何人，包括他本身。</p>
莫铖喝了一口酒：“我不恨你，也不怨你。”</p>
真的，他现在不会再去抱怨任何一个人，他只怪自己。</p>
他说：“可我错了，也不代表你们都对。”</p>
“除了时间，谁也无法证明，到底是对还是错。莫铖，不管你信不信，要不是没办法，谁也不想这么做。”赵亦树说。</p>
莫铖点头，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又倒满。</p>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许诺早忘了他。</p>
那晚，两人喝了很多酒。</p>
不是一笑泯恩仇，而是苦得无话说，只能一杯又一杯的倒酒。</p>
空的不是酒杯，是心，胃里满的不是酒，是孤独和痛苦，是漫无边际的无望。</p>
可奇怪的是，酒越喝越苦，人却越来越清醒。</p>
后来，莫铖问：“亦哥，你能解除阿诺的催眠，让她恢复记忆吗？”</p>
赵亦树沉默了半天，说：“可以。”</p>
莫铖震惊了，瞪大眼睛看他：“你——”</p>
赵亦树却很平静，他淡淡说：“莫铖，你别想了，我不会这么做。”</p>
催眠是一种暗示，强大的暗示甚至能改变记忆，忘掉一个人，像许诺这样。</p>
也是说，许诺不是真的失忆，她是关于莫铖的记忆被封锁起来了。</p>
有锁就有钥匙，只要找到钥匙，就可以解除催眠，找回记忆。这把钥匙可能就是一句话，可能就是个小物件，但只有催眠师清楚，可赵亦树不会告诉莫铖，也不会去唤醒许诺，因为——</p>
“记得你，阿诺很痛苦。”</p>
如一盆的冰水瞬间浇在热得发红的烙铁上，还处在激动中的莫铖猛地清醒了。</p>
他差点忘了，他们有太多无法挽回的过错，多到许诺选择忘了他。</p>
“我在她脑中放了把锁，只要拿对钥匙，就能打开她的记忆。”</p>
“但如果你真的找到钥匙，唤醒她的记忆，她想起你的那一刻，就是你永远失去她的那一天。”</p>
赵亦树警告莫铖，不要妄图解除催眠，对谁都不好。</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