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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绥目光微凝，又不动声色地问：“那日郭三姑娘送来的衣物，也是你的授意？受你之托？”</p>
“嗯……”李肇指尖一顿，忽然抬头，“不是。”</p>
他急切解释：“孤只是得知她要来刑部大牢探望于你，暗中差人做了点手脚，将书信夹在其中，她并不知情。”</p>
薛绥若有若无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p>
李肇以为她不信，声音不自觉地提高。</p>
“天地可鉴。除了你，孤不会信任任何人。”</p>
薛绥忽然低笑：“我又没说不信，殿下何须这般紧张……”</p>
这不是暗指他在心虚么？</p>
李肇略一思忖，心头涌起一阵不安，忽然扣住她的手腕，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她的身上，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p>
“你可知，他们要孤如何？”</p>
他力度很大，薛绥微微皱眉，他却浑然未觉。</p>
“他们要我娶郭三姑娘。”</p>
“殿下该娶。”薛绥微微颔首，目光坦然地看着他，拨了拨身侧的稻草，弄得簌簌作响。</p>
“郑国公手握重权，在朝中党羽遍布，门生故吏众多，这桩婚事对太子殿下有百利而无一害……”</p>
“孤为你费尽心思，却换不到你一句真心话？”</p>
“殿下！”薛绥定定地看着他，微微叹息，语气诚恳而郑重。</p>
“这便是薛六的真心话。”</p>
李肇心头一抽，突地捏住她的下颌，拇指重重碾过破皮的唇角，“若是孤今夜劫狱……”</p>
“那便正好如了端王的意。”薛绥推开他的手，拉了拉囚衣的领口，目光冷静，说话一本正经。</p>
“到时候，御史台参奏太子目无法纪，强占弟媳，勾结西兹的折子，会堆满御案。轻则禁足，重则失去储君之位，不是正中端王和平乐下怀？”</p>
李桓有什么意图，二人心里透亮。</p>
便是李肇忍住营救冲动，还有情丝蛊，横竖左右，都是试探。</p>
李肇哑声：“孤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牢里受罪……”</p>
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过深情，又冷冷偏开头，生硬地补了一句。</p>
“情丝蛊一体双生，你死可以，孤不想奉陪！”</p>
“殿下认为，我是会轻易寻死的人么？”薛绥目光灼灼，勉力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十年前我都能从白骨堆里爬出来，如今自然能等到拨云见日……”</p>
她忽然剧烈咳嗽，单薄的肩膀在囚衣下剧烈颤抖，冷汗浸透鬓角却字字清晰。</p>
“不要上当，端王巴不得殿下乱了阵脚，自投罗网……”</p>
李肇看她咳得难受，脸色瞬间好转许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