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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绥坚决地摇头。</p>
“什么都不要做。如今不辩不争，让他们以为我无计可施，才是上策。”</p>
钱氏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摇摇头，泪水包在眼眶里打转，连声音都跟着发哽。</p>
“看到你吃这般苦头，三婶这心里跟刀绞似的，总得为你做些什么才好……”</p>
薛绥拢了拢身上的囚衣，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笑。</p>
“那就劳烦三婶，替我转告锦书，天儿愈发冷下来，记得把廊下的鸽笼，挪到暖阁去。记得开窗通风，莫让炭气熏着它。”</p>
钱氏含泪点头，“些许小事，包在三婶身上，你就放心吧。”</p>
萧贵妃出殡那日，朱雀大街上，铺陈了十里素帛。</p>
纸钱纷飞如雪，六十四人抬的楠木棺椁缓缓行过御道。</p>
李桓身着素服扶棺而行，衣袂被北风鼓起，宛如招魂的布幡。</p>
平乐跟在灵柩后，双眼哭得红肿，嘴里发出断弦般的呜咽。</p>
街边关门闭户，整个世界都被漫天的哀乐淹没。</p>
文嘉抱着妞妞立在烟雨楼的阁窗前，一身素衣，黑发如墨。</p>
她看着送葬队伍，如纸白的长蛇一般蜿蜒而过，面无表情。</p>
小妞妞攥着她的手，微微一紧。</p>
“阿娘，平乐姨母哭得好伤心……”</p>
文嘉神色一凛，死死盯着棺椁后平乐惨白痛苦的面容，将妞妞的小脸按在胸口。</p>
“别看。”</p>
“阿娘，为什么呀……”</p>
“她哪里是在哭娘亲，分明是哭她那份没了的依仗。”</p>
妞妞不懂，抬头看着她。</p>
文嘉攥紧手中的帕子，直到指尖泛白。</p>
“冬序，你先带妞妞回府……”</p>
卢府。</p>
门前白幡被秋雨浸透，大大的“奠”字在雨水冲刷下，宛如泪痕。</p>
明明府上新丧，却安静得近乎凄凉。</p>
萧贵妃大殓的丧乐声传来，卢夫人咬了咬下唇，整个儿跌在棺木上，痛哭着捶打棺椁。</p>
“我的儿，你分明是被人冤枉的啊，阿娘救不了你，索性便陪你去吧……”</p>
丫头将她死死拦住。</p>
“夫人，使不得啊！姑娘走得不安生，您再伤了身子，可怎么得了……”</p>
卢夫人望着从隔街飘过来的纸钱，在头顶漫天飞舞，忽然失控一般抱着棺木，哭得肝肠寸断。</p>
“我的儿含冤惨死，朝廷却只许一口薄棺，丧事从简，连白灯笼都不许多挂，这是何等凉薄的世道，天理何在啊……”</p>
“夫人……”丫头紧紧攥住她的衣袖，含泪劝道：“老爷说姑娘身犯重嫌，陛下开恩准以下葬，已是天大的颜面，若再闹将起来，只怕老令公也为难……”</p>
正说着，雨幕中传来马车碾过积水的声响。</p>
卢夫人抬眼望去，只见一辆青漆马车碾过水洼，徐徐而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