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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一句话。</p>
薛绥微微笑，抱个拳便转身，只见眼前黑影一晃，一个血淋淋的人影飞了过来，重重砸落在她面前的台阶上。</p>
仰面朝上，一双眼死寂而空洞，眼角瘀青，面孔扭曲得不**形，可见他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形若死人，可他活着，比死更痛苦地活着……</p>
此人正是尤太常家坠楼残废的三郎，尤知睦。</p>
薛绥看向李肇。</p>
李肇道：“薛六姑娘献计，孤纳了，这是回礼。”</p>
薛绥一颗心直往下沉。</p>
果然李肇不是去鸿福赌坊闲逛的，而是怀疑她，怀疑旧陵沼。</p>
如果没有她推心置腹的这一番话，他会如何？</p>
杀掉尤知睦收拾残局，还是干脆将她推出去？</p>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试探？</p>
薛绥没有动。</p>
李肇走了过来。</p>
薛绥听到他的脚步声，就停在她身后，近得好似他呼吸的气息，都落到了头顶。</p>
“见到昔日仇人，为何这般平静？”</p>
太子按剑在侧，长身而立，看她片刻，慢慢将剑递了过来。</p>
“在幽篁居杀他，无人知晓。”</p>
薛绥仍是一动不动。</p>
她许久没有经受过这么大的考验了，面前突然便出现了两条岔路，只要她选错，随时会有杀身之祸。</p>
杀她的，就是那把剑的主人。</p>
琼华堂里寂静无声。</p>
有东宫侍从虎视眈眈，李肇不发话，薛绥走不出幽篁居。她看到小昭悄无声息地扶上了左腕。那里有旧陵沼特制的一柄袖箭，是为不时之需……</p>
薛绥给了小昭一个安抚的眼神，低头看着太子握剑的手。</p>
那只手很白皙，骨节分明，干净漂亮，就如他这个人，看上去无比尊贵。咫尺之近，疏离千里。</p>
她伸手拿剑：“劳烦殿下花心思了。”</p>
李肇松手，长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剑柄砸中了薛绥的脚尖，她没有动，看着李肇。</p>
眼神交互。</p>
两人四目相对。</p>
较量好似是一瞬间，又仿若过了许久。</p>
薛绥问：“殿下，尤三郎说了什么？”</p>
李肇瞥一眼那个已去半条命，全然无知般的尤三郎，突然轻笑出声，弯下腰，近距离看着她的脸，眼角漾起微妙的风暴。</p>
“他说昔日踩你，就如玩弄一只蚂蚁。”</p>
门口的风好似比方才急，吹散她眼底的戾气。</p>
薛绥垂下眸子，也跟着笑开。</p>
也就李肇能想到这么巧妙的法子。</p>
他不像端王满上京查找嫌疑人，而是审受害者。他将受害者重刑痛打，自然就套出他嘴里的话。得罪过的人，又或是他想了解的那个人，再无秘密。</p>
这个尤知睦不能再落入李桓手里了。</p>
薛绥看一眼血泊中的男子。</p>
往事便如那奔腾的潮水一般，涌入脑海。</p>
尤知睦说得没错，十年前的尤三郎玩弄她，就像玩一只蚂蚁。在那一群少年里，尤知睦不喜语恫吓，最爱动手。他喜欢把膝盖顶在她的心窝，或是掐住她的喉头，让她觉得呼吸一口都成奢望……</p>
每当那时，尤知睦就很得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