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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到美发店的开门时间了，活动被迫收摊结束，江晓媛感觉自己已经快给冻挺了，她正要操持着僵成一团的手指收拾东西，突然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说：“等等，先别收，拍一张。”</p>
江晓媛抬头一看，只见祁连带着一个陌生的摄影师站在不远的地方，“喀嚓”一声，她寒风里快要冻出鼻涕的挫样就永远定格了。</p>
祁连拍拍摄影师的肩膀：“行，兄弟，辛苦，你先走吧，我过去聊几句，中午回单位请客吃饭。”</p>
此人做冤大头请客吃饭的事大约是常有的，摄影师也没和他客气，嘻嘻哈哈几句，跳上一辆车跑了。</p>
江晓媛震惊得险些忘记缩起脖子：“你……你不会真是记者吧？”</p>
“记者采编的活我都干，”祁连搓了搓手，“进去吧，太冷了。”</p>
一听就是个乱七八糟的小报，说不定里面排的都是征婚小广告……江晓媛裹紧了羽绒服，默默地把“自己能上一回头版头条”的白日野望给拍灭了。</p>
走秀的模特们冻得孙子一样，呼啦啦一窝蜂地狂奔回去换衣服，祁连慢吞吞地走过来，和对面影楼那位遗像专业户一起，帮江晓媛把桌子抬了进去。</p>
进门后祁连鸠占鹊巢地占据了前台一把转椅，还像模像样地拿出一个《XX日报》的素材本，打开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地问江晓媛：“你这个叫……”</p>
江晓媛：“街边秀。”</p>
祁连：“哦，你怎么会想起办这个的？”</p>
江晓媛：“……等等，这是采访吗？”</p>
她以前被人拉住街拍过，但还没有人这样一本正经地采访过她，不由得心如鹿撞、有些激动，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开启了一个全新的领域。</p>
祁连托了托眼镜，冲她展开一个文质彬彬的微笑：“嗯，社会民生版块，没事的不收你广告费。”</p>
江晓媛想：“切……”</p>
她心里那只鹿半死不活地趴了回去，死活不肯撞了。社会民生版块鬼会看啊？除了娱乐版和财经新闻，其他都是垫桌角的。</p>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她也不便得太过便宜卖乖。</p>
江晓媛屁颠屁颠地给债主倒了一杯热水，趴在收银台上答记者问：“这不是我们店要开发造型设计的新业务么，这个事我在管，我打算趁机多赚点外快，想出来一点营销手段。”</p>
祁连漫不经心地歪着头，在本上“刷刷”地记着，江晓媛踮起脚探头一看，只见他写的是：“随着都市人的生活情趣与审美要求提高，时尚美丽产业开始落户我市，街边造型设计走秀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尝试，我们或可以期待一个全新的行业就此拉开帷幕……”</p>
江晓媛的市侩与记者的文艺之间的鸿沟，真是劈叉也迈不过去，江晓媛满心赞叹地想：“天哪，我这债主可真能编哪。”</p>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陈方舟也探出个头：“天哪，大哥，你们每天写这么不要脸的文稿，还能吃得下饭吗？”</p>
祁连给他吃了一肘子，然后面带微笑地抬起头问江晓媛：“那你是怎么想起做免费妆容修改这个点子的呢？为什么不是做整体的造型呢？”</p>
“这都什么**问题，”江晓媛心想，“整体造型得做到猴年马月去，人家不上班啦？”</p>
不过话到嘴边，她顿了顿，又学着祁连的腔调吞回来包装了一下，一脸端庄地说：“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我们要做的不是把自己的审美强加于顾客头上，而是在保留他们风格的前提下尽可能地打造完美。”</p>
她的成长速度太迅猛，祁连那上下翻飞的笔尖都卡壳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没赶上记。</p>
陈方舟在旁边看得啧啧赞叹：“这么快就把这套学来了，我算知道什么叫‘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了。”</p>
多嘴多舌的陈老板被厚颜无耻的祁记者打跑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