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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媛心乱如麻地重新锁好店门，跟着祁连走了。</p>
算来她只知道有祁连这么个人，他好像凭空冒出来的，这人是干什么的，家庭背景如何，到底是怎么和他们这些卡在两个时空夹缝中的人扯上关系的，江晓媛一概不清楚。</p>
他们俩就像两条风马牛不相及的信号，却偏偏有一段诡异的波段撞在了一起，被迫分享了同一段光怪陆离的情节。</p>
江晓媛不知道祁连的底细，当然没有办法信任他，可是信也好，不信也好，有些话、有些秘密，除了他之外，真的就再没别人好说了。</p>
祁连开车带她去了一家装修精良的餐厅，这里卡座很多，私密性很好，坐在一起说话不用担心被别人听见。</p>
要是放在平时，江晓媛一定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大吃一顿的机会的，可惜她现在没什么心情。</p>
两个人随意地点了一点东西，祁连当着她的面重新启动了手机：“我能看看那条短信吗？”</p>
江晓媛冲他做了个“随意”的手势。</p>
反正手机里毫无隐私，她也没给别人发过短信——明光突如其来的打扰把江晓媛从虚伪的麻木里拖了出来，当她审视自己生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同这个时空的交集依然少得可怜，亲人远在家乡，素未谋面，十天半月才会打一次电话，多半也是简单问候，没话好说。</p>
至于其他人，除去店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她就只认识一个祁连一个章家人。</p>
章家人欠她钱，躲她还来不及，必然不会主动联系她。</p>
她欠祁连的钱，除了还钱也从不打扰。</p>
融入一个陌生的时空原来没有那么简单，无论她再怎么自我催眠自己本来就属于这里。</p>
祁连完整地看完，沉思了片刻，把手机还给她：“怎么回事，你在美发店里看见了什么？方便和我说说吗？”</p>
江晓媛低头看着餐厅玻璃杯里的柠檬水，其实是一个字也不想说的，在陌生人面前吐露太多自我剖白，想想都觉得耻。</p>
然而口舌却背叛了她的意志，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一五一十地全盘端出。</p>
她憋闷得也实在太久了。</p>
祁连没有打断她，一声不吭地从头到尾听完。</p>
其实在傍晚出来之前，祁连并没有过于担心这边的事，在他看来，明光那边的真相江晓媛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自然不会想回去找死，只是天快黑的时候想起来才突然有点不放心，本着负责到底的心过来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平安无事，没想到那病毒居然比他想象得还要不依不饶。</p>
细想起来确实也是，如果灯塔里的病毒那么容易对付，这些年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被他坑了？许靖阳告诉过他，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之间是不交叠的——譬如江晓媛，她在这边过了五十天，或许原本的时空中只有千分之一秒，祁连无从判断那病毒已经借用不同人的身份活了多少年。</p>
大概足够他变成一个老妖精了。</p>
祁连：“我觉得你真的还挺有运气的。”</p>
江晓媛疑惑不解地看着他。</p>
祁连放下筷子一抹嘴：“说真的，你要不是到了这边才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说不定他会直接把你弄成一个色盲，要不然干脆瞎了，你找谁说理去？”</p>
江晓媛想了想其他人的下场，有点不寒而栗。</p>
祁连：“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但是如果你真想重新走你自己的路，打算学画或者学摄影，我也都供得起。我觉得你有点钻牛角尖——你如果只是想找回以前的生活，不见得非要回到你过去的时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