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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为什么，或许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p>
她的母亲叫叶曜灵，曜灵是太阳的意思。太阳早早陨落了，花草又怎么能长出叶子？</p>
方灼在桌前坐了半晌，交握着双手怔怔出神。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便从书包里翻出一件夹克外套，穿了上去，揣着衣兜走出房间。</p>
昨天的那窝小鸡还装在纸盒里，摆在墙角，现在正安静。</p>
方灼给它们倒了点水，又放了点昨天晚上的剩饭，扒了片青菜最外面的奄菜叶，撕碎了放进去。</p>
鸡长大以后是很能吃的。到时候可以去捡点地里的菜叶子，用粥或剩饭，拌点麦麸跟米糠给它们吃。</p>
但是麦麸和米糠不能多加，会影响鸡下蛋。</p>
给它们安排好后，方灼转身去了鸡圈。</p>
鸡圈还没有整理，以叶云程的手脚的确不大方便。里面好些石头杂乱地堆砌着，各处都是杂草。</p>
方灼卷起衣袖和裤腿，先将里面的**大致清理出去，把不平整的石头摆放到墙边，尽量腾出一块空地。再把杂草给拔了。</p>
一个小院子大概有二十来平米，看着不大，但因为长久荒废，要整理干净很不容易。</p>
方灼弯着腰，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变得毒辣。她汗流浃背，腰腹发酸，没有防护的双手满是泥渍，火辣辣地疼。</p>
“方灼。”</p>
叶云程站在院口，身后跟了个男人，两人都是惊讶地看着她。</p>
“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呢，你怎么起得那么早？”</p>
方灼丢下手里的草，搓了搓掌心。</p>
“这是刘叔，搞扶贫工作的。”叶云程介绍说，“今天中秋，他送了月饼和礼物，你快过来吃早饭。”</p>
虽然是叫刘叔，但男人长了一张娃娃脸，看着挺显年轻，让人辨不清他年龄多少。</p>
方灼朝他点了点头，他也笑着回应了一下，看起来是个很憨厚和善的人。</p>
叶云程煮了粥，盛到桌上来，又把送来的月饼切了。</p>
方灼一看是五仁月饼，不大喜欢，摇头婉拒，就着昨天的小菜快速扒拉了两口。</p>
刘叔跟叶云程似乎挺熟，跟他坐在一起闲聊，说起村里有个被逮回来上课的女生考上大专了，现在正准备帮她咨询贫困补助。说着瞄了方灼一眼。</p>
那眼神中的意味太过明显，方灼放下碗，默默与他对视。</p>
叶云程骄傲地笑说：“灼灼的是a中的学生。”</p>
刘叔当即展颜道：“a中很好啊！上好大学肯定没问题。你有什么理想院校吗？”</p>
方灼摇头。</p>
叶云程趁他们说话，拿过一旁干净的筷子，不停往方灼碗里夹肉夹菜。</p>
刘叔推荐说：“有兴趣的话可以试试a大，我的母校。老师跟校风都很好。”</p>
正在阻止叶云程投喂的方灼顿了下，闻多看了他两眼。</p>
叶云程笑道：“你刘叔成绩很好的，当年考乡镇公务员的分数比第二名高了几十分。他是本地人，就是想留在村里多建设几年。你有什么问题其实可以问他。”</p>
刘叔挠挠头发，不好意思道：“我也毕业好几年了，说不准。等我整理一下资料给你。”</p>
方灼吃饭的速度很快，也是因为她是饭桌上唯一一个在专心吃饭的人。叶云程的碗还是满的，方灼已经端着碗起身了。</p>
叶云程赶紧说：“锅里还有。”</p>
方灼把碗筷放到水槽里，回道：“我吃饱了。”</p>
叶云程见她又要往外走：“你别弄了，晚点我去帮你。”</p>
“我快弄好了。”方灼说，“我顺便去洗个衣服。”</p>
方灼回到院子，又想起来，应该去问问叶云程有没有厚手套。走到门前，听见里面传来故意压低了的谈话声。</p>
她靠到墙后，听着两人还没结束的对话。</p>
“叶哥，我说句话你可能不乐意听，我知道你自己有想法，但是你、你……”刘叔低声劝告说，“你这个样子，照顾得好一个高三生吗？我之前让你……”</p>
“拜托了侨鸿。”</p>
叶云程打断了他。声音淡淡的，偏偏略微的沙哑暴露了暗藏着的汹涌情绪。</p>
他低垂着头，抬手盖住那双惆怅哀伤的眼睛。</p>
“我不想再看见她一副，无家可归的样子。”</p>
落寞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再多问两句，就要哭出来了。</p>
他明白的，那种感觉。胸腔里压了太多的情绪，心脏变成了一个浊浪翻滚的漩涡，高速的水流凝成一把刀，一动心神就会被冰冷割伤。</p>
“她一定是来救我的。”叶云程说。</p>
她太需要家人了，自己也是。他就是这样，那么多年，几乎溺毙在无边的孤寂里。</p>
屋里屋外都是一阵无声的岑寂。</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