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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舅妈瞬间觉得这一百平破旧的家与暗沉的楼梯，跟这侄女格格不入。</p>
“先吃饭，阿蔹，这是你外公，你们应该没见过，你舅舅还在教学生画画，晚上才能回来，你记得大舅吗……”纪舅妈一直很热情，又向白蔹介绍坐在沙发上的外公。</p>
白蔹目光落到她那外公身上。</p>
她外公，纪衡。</p>
原主记忆中纪慕兰跟纪家感情不好，这么多年只回来过一次，纪慕兰站在门口等了很久。</p>
纪衡当时并没有开门，也没见她们。</p>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p>
纪衡坐在布艺沙发上，目光看着播放新闻的电视，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身上穿着的外套浆洗的有些泛白，却绣极其精致的纹路，脊背很直，手里拿着老式的烟杆。</p>
舅妈去厨房了，好一会儿，纪衡才闷声开口，“你妈妈这两年有联系伱吗？”</p>
白蔹看着他身上精致的纹路，垂眼并腿坐在沙发上，看起来乖巧无害，只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绕着红丝带，“没有。”</p>
原主母亲已经失去消息两年了。</p>
纪衡点点头，低头沉默的吸了口旱烟，没再说话。</p>
白蔹乖乖的坐了一会，见没人看她，索性就倚着沙发，有些懒散的拿出手机翻看新闻。</p>
午饭很丰盛，都是白蔹的口味。</p>
“学籍转好了吗？”沉默中，纪衡开口询问。</p>
“在办了，过两天就能转过来。”</p>
“嗯，等你舅舅回来，让他帮你联系湘城中学的老师。”</p>
舅妈感觉有什么不对。</p>
“学籍？什么学籍？”</p>
“我转到湘城来上学，”白蔹只吃了几口白米饭，她放下筷子，“离开白家了。”</p>
舅妈脑子嗡嗡的，“离、离开是什么意思？”</p>
白蔹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风轻云淡：“意思就是，我被赶出来，户口也要迁出来，回不去了。”</p>
“什么？！”纪舅妈声音有些尖锐，“那你爸呢？”</p>
白蔹用一副“你说呢”的眼神乖巧看着她。</p>
她没从白蔹的脸上看出玩笑。</p>
舅妈没怎么吃饭，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饭桌上就没忍住拿出来手机在搜索。</p>
不知道在新闻上看到什么，她面色不好，连碗都没洗。</p>
白蔹舅舅回来的挺早，还没来得及跟纪衡打招呼，就被舅妈拉去了房间。</p>
隔音不是很好，房间隐约传来舅**声音，“纪邵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要住在这里，还让我给她准备房间？”</p>
“你小声一点，”纪舅舅压低嗓音，“爸跟阿蔹就在外面——”</p>
“可你也不看看我们家多大……”</p>
不多时，两人出来。</p>
“好了，”纪衡拿起搁在一边的烟斗，在桌上敲了敲，声音很大，满是皱褶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他低头点着火，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阿蔹去我那。”</p>
纪邵军看向父亲，张了张口，他知道一旦纪衡决定了，没人能左右。</p>
舅妈也愣了下。</p>
片刻后，笑着抚着头发，“爸，在这吃晚饭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