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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清醒冷静下来,自觉捡回一条命。
有的人则是有些武道感悟,又明白没什么浑水摸鱼的机会,不愿再打生打死。
听见下游巨大的战斗动静,除了看戏的人,只有极少数疯狂之人还在渴望争夺舍利。
当然,也有一些人,他们始终停留在邪帝庙地底
锦江下游,一个与周老叹长相相似的矮胖之人从水底钻出,脸上带着狂喜之色。
数十位等候在附近的棺宫真魔支援过来。
他们带来一口厚重的棺材。
棺材里边,还有一个铜罐。
周老方小心翼翼地将黄晶球放入铜罐之中,再将棺材合上,接着与棺宫真魔分开行动,由他们先一步离开巴蜀。
这时,周老方才返回战场。
尤鸟倦等人看到周老方,一个眼神交流,再尝试用秘法感知舍利。
登时明白得手了!
这时也不管一心师太、梵清惠等人,果断撤出锦江。
棺宫高手聚在一起,他们集中退走。
只要回到冠军城,仗着数万大军,也就不怕别人再来抢舍利。
周老叹一退,佛门的人追了一路。
但在一些真魔的拖延下,一心师太等人,最终还是放弃了。
望着周老叹退走的方向,梵清惠道:
“看来,舍利被他们给得到了。”
一心老尼皱着眉头:“邪极宗也是个巨大威胁,舍利落在他们手中,危害程度不见得比石之轩与祝玉妍小。”
“不过”
她面色一沉:“我倒是更在意那周奕的身份,他怎对邪极宗的隐秘这样了解?”
“难道,他其实是魔门中人?”
说到这里,老尼哼了一声:“估计又是一个石之轩。”
旁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石之轩骗过道信与嘉祥两位圣僧,佛魔双修,如今再来一个道魔双修也不奇怪。
道信大师才来,就听到一心老尼的埋汰声。
他没有生气,长长的白眉下充满笑意:“一心师太可是说道门之中也有和老秃一样认错人,两眼昏花的?”
一心将拂尘上的水甩尽,道:“此事与圣僧无关,只是那石之轩狡猾无比,并且,这周姓小子更加狡猾。”
道信大师慈祥一笑:“我倒是觉得他天性率真,没有那么坏。”
“想来你也调查过,周小子没做过什么恶事。”
一心老尼戒备之心更强:
“知人知面不知心,依贫尼之见,此人城府之深犹在石之轩之上,等他真正得势,便会暴露。比如这邪极宗的秘密,战神殿的秘密,他若与魔门无关,怎能知道这般清楚?”
一直没有开口的师妃暄说道:
“师叔祖,此事或许与太平道传承有关。若是孙恩和本派前辈一样留下密录,他知晓这些秘密就很好解释了。”
天师孙恩,那是破碎虚空级别的人物。
不管是邪帝还是慈航静斋的前辈,都要避他锋芒。
一心老尼在沉思,面色微微发黑。
太平道这帮打出名头的天师,一个个战力恐怖。孙恩如此,这周姓小子也是如此。
且他天赋极佳,未来难以预料。
老尼朝师妃暄瞧了一眼,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受到这几场大战的影响,空灵如仙的气质无有半分削减,不由暗自点头。
本代传人各方面都令她称赞,剑典道胎修炼的进度亦是前无古人,只怪天下间冒出这么一个棘手的人来。
否则,如她这样的老古董根本不必踏出终南山。
凭本代传人的影响力已绰绰有余。
知道自己想偏了,老尼又扯回正题:“妃暄,你的想法还是太朴素了些。”
“好比那杨广,没做皇帝之前,也会扮作明君,最终导致强大的大隋朝分崩离析,无数百姓备受乱世悲苦。而我们,则有着让天下回归秩序的责任。”
师妃暄记住了这句话。
她脑海中浮现一张略带笑意的脸,此刻很想知道,面对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回答。
圣女的表情控制得很好,她认真地去想那个忘不掉的人,可在一心老尼看来。
本代传人,正相当沉浸地接受她的点拨。
于是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只有按照正确的道路走,才能开创盛世。绕过一个弯路再掰回来,结局一样,还会让更多人受苦。”
她一抖拂尘,看向众圣僧:
“既知晓未来有空前盛世,我们定要坚持到底。”
嘉祥大师明白她在说什么,宣了一声佛号。
“师太打算怎么做?”
梵清惠也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一心,老尼缓缓道出三个字:“和氏璧。”
众人明悟。
一心老尼的目光落在圣女身上:“妃暄,等回到东都,我会教你怎么去做。那里,不再是姓周的说话算数的地方。”
“是,师叔祖。”
她轻应一声,在老尼看来,果真是听话又乖巧。
不由给了梵清惠一个赞赏眼神。
大抵意思是,你这徒儿教得好。
道信大师见她们这个样子,便懒得提了,拉着真言老和尚说起佛门印诀,又与邪帝庙下方的石像去做比对。
佛门众人没有立刻出巴蜀,先是返回独尊堡。
一场大乱局之后,独尊堡再度恢复稳定,这速度,超乎众人预料。
梵清惠等人来到独尊堡时,早早收到消息的解文龙亲自出城迎接,与他同行的,还有宋玉华。
两位很热情,但这份热情仅出自对武林前辈的尊重,与解晖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解文龙已成堡主,还是解晖钦定。
此事木已成舟,再无第二念想。
“宋阀主与周大都督的交情很是深厚吗?”
宋玉华看向出声的老师太,实话实说:“家父传来书信,纵论逐鹿群雄,品评寰宇英豪,独以大都督冠绝群伦。”
她只道这一句,就让一心师太露出债主找上门的烦心神色。
宋缺能这么夸赞一个人,可见有多么欣赏。
一个宋阀主、一个周大都督,这两人一旦联手,那可真是恐怖。
宋缺轻功差了些,乃是天下第一刀客。
天刀祭出,非死即伤。
周奕年纪小功力薄了些,轻功却是天下第一。
若他们联手,什么霸刀、天君、任少名等等人物,哪有逃命的机会。
一心老尼在心中不断盘算,两家武林圣地也许正面临迄今为止的最大挑战。
入了独尊堡不久,解文龙告知,李阀的人已经走了。
李元吉表面凶威极盛,烈马枪名噪关中。其实是个怕死的样子货,还不如武尊之弟墩欲谷。
在大都督手中吃了亏,面子可以不要,逃命要紧。
解文龙观察一下,李元吉的狼狈表现没能影响佛门高手对李阀的态度。
不过,梵清惠出声告辞了。
临走之前,梵斋主又在内堡见了解晖一面。
这一晚,解晖仰头看着天上的残月。
望着梵斋主的玉容,解晖高大魁梧的身体略微向内蜷缩,不复往日舒展,丢掉了称霸巴蜀的霸气。
“清惠,叫你失望了。”
梵清惠摇头:“此行连累了你,解兄,你的伤怎么样?”
她说话时,拿出来一个小瓶子,里边装着慈航静斋治疗内伤的丹药。
解晖没有拒绝:
“性命无虞,但需要一段时日来养伤。往后,解某也会如清惠一般修身养性。”
他又加了句:
“你放心,一心师太对我说的那些,我既然答应过保密,就不会说出去。”
“但”
梵清惠抬头望他,解晖的虎目锐利了一瞬,与梵清惠对视时,又变得柔和。
“我观这位大都督非是好相与之辈,你们若与他相斗,怕是要拼尽底蕴,一旦输了,不管是慈航静斋还是净念禅院,恐怕都会一蹶不振。”
梵清惠道:“为何解兄会觉得我们会输?”
解晖道:“我倒相信这所谓的天命,只是有些许疑惑。”
“第一便是袁天罡的态度,这位道门高手从不插手江湖纷争,更别说乱世争霸,他却愿为周大都督给出预言,而且,袁道长算相占卜极准。”
“第二便是周奕此人。”
梵清惠静听,解晖继续道:
“据我了解,他爱憎分明,不像是伪善之人,对百姓也够好,更可贵的是,他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态度。”
武林判官呼出一口气,首次在梵清惠面前表露心迹:
“此人有仁主之象,清惠,若非因为你,不消说一心师太,就是终南山帝踏峰底蕴尽出,我也不会靠向李阀。”
“你们何不转换一下态度,支持他试试?”
“若是你们这么做,天下很快就能太平,甚至江湖之乱也会平息。”
梵清惠摇头:“知道真相的人,都不愿试错。”
“解兄,希望我们在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中,再度相见。”
解晖点头:“好。”
梵清惠不再逗留,留给解晖一个足以治愈心灵伤痛的微笑,从他的视线中缓步而走。
心头好离开,解晖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面对慈航静斋的斋主,他尽力克制,不敢有所僭越,以免再无相见的机会。
心中空落时,便填补上梵清惠最后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