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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境迁,林冲却对冷娃的悲壮陨命耿耿于怀。</p>
角斗营监舍最深处设有骨灰间,是陨命角斗士最后的栖身处,一灯如豆,似照明,更似冥府的长明灯。昏暗的光线下,木架上陈列着一只只陶土罐,每只罐前都有个卑微的小牌位,是罐内人骨殖的标记——骨灰罐寂寞冰冷。</p>
林冲**着只只陶罐,最后停留在一只上,轻轻捧起,抱在怀中,轻轻唤了声:好兄弟!林冲抱着陶罐,静静坐在木架下,静静沉思……</p>
“喂!看你这身行头,是个禁军吧?”冷娃的奚落清晰悦耳。</p>
那是在大戈壁中的一幕,林冲做为战俘被押往大白高国,他的宋军身份遭到被掳边民冷娃无情讽刺:“禁军号称大宋精锐,都这般没有骨气,难怪百姓遭秧,被蕃夷掳掠。”</p>
林冲反抗角斗主女儿朵理的戏弄,拒绝同狼群搏斗讨水喝,遭受到干渴惩罚。冷娃将水碗端近林冲,充满了诚挚:“兄弟,你是个有骨气的,你只当这水是兄弟我的血,兄弟乐意给你喝。”</p>
漫长的角斗士生涯,林冲同冷娃结成了过命交情,但也常被冷娃语言激烈地鞭策和激励:“林冲,你曾经说过,你对角斗深恶痛绝,不能撇下兄弟们自已自由。可你现在却象个角斗场上的逃兵,连个角斗士都不配!”</p>
这话犹如林冲现在的写照,更寄予了冷娃悲惨一生最后的希望。林冲在责备中自惭,抱着陶罐从哀痛中挣脱,换作为了嗜血的神情……</p>
熙攘繁华中,悬挂着“兴西驿馆”招牌的驿馆临街,林冲跟随着徐忠进入了驿馆大门。客房雅致、宁静,萧音却在急不可耐中等待着。</p>
外面轻轻的叩门声,萧音欣喜示意锦屏开门。徐忠探入点了点头,随即让进来林冲。锦屏、宝丫乖巧地退出了房间,房内只剩下萧音、林冲二人。</p>
“这里是官府办的驿馆,环境安全也雅致。”萧音解释着让林冲放松些。</p>
萧音昵喃着偎入林冲怀抱,感觉林冲虽温存,却忧郁,便善解人意道:“我都听说了,你的兄弟冷娃很悲壮。看得出来你受了很大刺激,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已啊!”</p>
“很遗憾,察哥隐瞒了我,也许连陆谦事前也不知情呢。”萧音自责,遂又告诫:“察哥觉得你越来越难对付,采取的手段也越来越阴险毒辣了。”</p>
林冲苦涩黯然,接了话:“即使是预先知道一个两个消息,也难得从根本上改变角斗士的命运。”</p>
萧音见林冲没能因她的温存安慰转变情绪,便窥询:“你让徐忠传话,说要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p>
“萧音,原谅我。”林冲先道声歉,把想好的告诉萧音:“我决定放弃同你逃离大白高国的念头。”</p>
林冲言简意赅,听着冷漠。萧音感到意外,黯然了半晌,问:“是冷娃的死让你做出了这样的决定?”</p>
林冲点点头,遂又强调着:“不只是一个冷娃,还会有角斗士兄弟步冷娃的后尘,悲惨地死去。”</p>
“你不离开大白高国的希望是什么呢?”萧音问着林冲,却把答案说了出来:“你是要暴动,拯救所有的角斗士。”</p>
“这本来就是我最早的想法,也曾对冷娃承诺过,可惜他……”</p>
林冲对曾经的秘密并不隐瞒,但却把带萧音逃离大白高国的承诺同对冷娃的痛惜歉疚并列了,令萧音意识为她左右了林冲、左右了角斗士的命运,委曲、激动交织:</p>
“照这么说,是我的爱,是我的自私辜负了你的兄弟……”</p>
萧音突然大口呕吐,中断了自已的话。林冲惊愕地扶住萧音,锦屏和宝丫也闻声冲了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