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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发动车往回走,月光落在他清俊侧脸，勾勒出极致冷淡的线条。</p>
那年在南方，绑匪是江老爷子亲手送进监狱的重刑犯,在监狱蹲了几十年，出狱后不为钱不为财,只为打击报复。</p>
他成为他几十年牢狱生涯的泄愤出口,几天几夜的非人折磨生死一线,爷爷得知消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直接入院。</p>
江砚住院,进icu，转普通病房，都是救他的老警察亲自照料。老人家站退休前最后一班岗,案子交接完毕才**退休手续,前一天来医院看他的时候**笔挺,第二天就换了便装,身边还跟着个绑小揪揪的小姑娘。</p>
她只在第一天看到他的时候是安静的,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再之后，小话痨本质暴露无遗，叭叭叭像只行走的小喇叭,吵得他头疼。</p>
“哥哥，你受伤了吗？”</p>
“哥哥，你还疼吗？”</p>
“哥哥,我的糖可以分你一个,就只能分一个……”</p>
她献宝似的攥着糖果盒子，小心翼翼往外倒，两颗彩色糖果落在他掌心，她赶忙紧张兮兮收回去一个,还要一脸“你看我多大方都请你吃糖了快点夸我”的小表情。</p>
又小气，又可爱。</p>
江砚唇角勾了勾。现在的顾桉依然是这样，上次哄他吃药多倒出一颗糖，小脸瞬间皱作一团，可是心疼坏了。</p>
后来他伤好，被老人家接回自己家里。某天到了饭点，依旧不见吃饭最积极的小团子回家，江砚出门去找。</p>
小团子蹲在小河边，穿明黄色卡通短袖短裤，远看像块小蛋挞。小蛋挞圆眼睛一眨不眨，嘴巴呈“哇”形，正在专心致志看人家钓龙虾，口水好像都要流出来。</p>
江砚揉了揉鼻梁，忍着笑看她。</p>
“那个高冷小哥哥是你们家新来的客人吗？”</p>
小团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因为换牙说话漏风，“不似的不似的！”</p>
“那是谁，怎么一直住在你们家？”</p>
小团子嘿嘿一乐，绷起的小脸圆鼓鼓显出糯米质地，小嘴叭叭叭振振有词：“那是我留着给自己当男朋友的！等他长大就给我当男朋友！”</p>
江砚直接被气笑，黑着脸一未发拎起她后衣领，拎小猫似的把顾桉拎回了家……</p>
江砚和顾桢都不在家，顾桉闲着无聊，决定进行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扫除，显示自己的温柔贤惠。</p>
长发绑成干净利落的丸子头，刘海都用小卡子别了上去，穿上围裙带上手套，她个子小，看起来像个被雇佣的童工。</p>
小童工戴着耳机哼着歌，步伐轻快，从厨房到餐厅再到客厅，边边角角都不落下。</p>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江砚昨天翻看的军事杂志。</p>
她站定，突然想起来，她昨天在这儿摸过江砚的头。</p>
他头发触感和那张冷漠少爷脸完全不搭，很软，只是因为短有些刺手指，她碰了一小下，心尖都跟着发痒。</p>
“顾桉，没人这样欺负过我。”</p>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p>
冷淡肃穆气场敛起，他看着她，嘴角噙笑，温柔无辜。</p>
顾桉不敢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想，怕想太多，怕自作多情。</p>
她晃晃小脑袋瓜，把那些小心思都晃飞，伸手把他的杂志和顾桢的笔记刑侦专业书都摞到一起，往沙发旁边收纳架放的时候，有张照片轻飘飘掉出来落在地板。</p>
201x届侦查系毕业照。</p>
照片上全体人员着警服常服，背景是湛湛青空和警院大门。</p>
那个时候的顾桢肩上只有一拐，他吊着嘴角看向镜头，有些坏有些痞，神态不驯。</p>
而与他并肩站立的人一张俊脸冷若霜雪，有清晰棱角，眼神干净明亮，透过照片少年气扑面而来。</p>
是六年前二十岁的江砚。</p>
高高瘦瘦，脸又白净，青涩明朗像一束光。</p>
顾桉看着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心脏砰砰跳，看不够，不舍得放下。</p>
他的眉眼五官和之前相比并无变化，只是照片里的人带着二十岁的锋芒毕现桀骜冷漠，唇角平直抿起，让人根本无法想象他笑的样子。</p>
顾桉从围裙兜里拿出手机。</p>
江砚朋友圈空白一片，没有一张自己的照片。</p>
而她在篮球比赛时**的那几张，也只有个看不清脸的修长身形。</p>
之前视频的时候想要截个图来着……但总是因为太紧张忘记。</p>
所以，她一张他的正脸照都没有。</p>
顾桉抑制着心跳，紧张得如同期末考试作弊的小朋友。</p>
手机摄像头打开，屏幕上是江砚那张清俊的脸，对焦……</p>
这时耳边倏地一凉，耳机被摘下。</p>
